姜宛歆仰头看着顾淮南。
那树太高，太危险，她不敢刺激他，只能软着声音：“我们下来说好不好？”
顾淮南刚想应声，余光无意间瞥见何一北的身影，到嘴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不好！”
他倔强的抓着那一把红布条，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眼睛里流出来的还是天边落下来的。
“我下去你就走了，我不下去。”
姜宛歆撑着伞站的比直，雨水溅在裤脚，她得拉大几分声音才不至于被雨声压过去。
“你要是不下来，我现在就走。”
这招大抵是管用的。
顾淮南手指颤了一下，两人僵持数秒，他咬了咬牙还是从树上慢慢爬了下来。
攥着红布条走到姜宛歆五步开外的地方，他面上几乎瞧不见什么血色。
“我还没挂完……”
他小声，像是小时候作业没完成，面临老师的威压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样子。
姜宛歆叹了口气，撑着伞走到他面前，替他隔绝了大雨滂沱。
看了他好半天姜宛歆才开口：“天底下优秀的女孩子还有很多……”
“可姜宛歆只有一个。”
顾淮南红着眼打断她，郑重的重复。
“我喜欢了好多年的姜宛歆……也只有一个……”
姜宛歆被他看的有些眼热。
被喜欢了好多年……吗？
顾淮南眼底尽是脆弱，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试图去拉她：“别嫁给他，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这一次，姜宛歆没再躲开。
对上那双诚挚又热忱的眼，她泄了口气，忽然释怀一笑：“不会的阿北，我跟你保证，再过几年你就会遇见一个你超级喜欢的女孩子，那时候，你会非常喜欢她，会比喜欢我还要多。”
她没忘记上辈子那个被他小心呵护的苏洛洛，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相遇了。
多好，这辈子，他们都将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会的。”
顾淮南倔强的摇头，嗓子发涩。
“我真的，只喜欢你，最最喜欢你。”
姜宛歆却只摇摇头，沉默着，将他拉住她的那只手往肚子上引。
半晌，她勾着唇，露出了一个温柔又美好的想笑意：“那就请你以后，把这种喜欢变成对嫂嫂，对小侄儿的喜欢吧。”
“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喜欢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你也不想我今后痛苦吧？”
“痛苦……”
顾淮南身子有些僵。
是啊，被他冷落，被他嘲讽，怎么会不痛苦啊……
他从前，都做了些什么啊！
“所以，换一种方式吧。”
姜宛歆安抚的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循循善诱，下一秒却发现他的手居然滚烫。
她心一惊，伸出手就要往他额头上摸：“你发烧了？”
“最后一个问题。”
顾淮南半路将她的手拦下，握在掌中，心里丝丝泛疼。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不是替身的那种，是真的，对我的喜欢……”
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顾淮南紧紧盯着她的眼眸，紧张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姜宛歆望进他那双深墨色的眸，细细感受着他的不安和恐惧，最终，点了头：“喜欢的。”
压在心头的石头一松，顾淮南才要勾唇，下一秒又听姜宛歆补充：“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算我半个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
心……彻底落到谷底，四分五裂开来。
“所以……只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顾淮南笑得有些牵强。
姜宛歆却顺着他的眼，笃定的再次点头。
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能让顾淮南彻底死心，撒个谎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