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无意间落到顾辰身上，却察觉到了古怪。
现在虽然不是寒冬腊月，但外面天气也颇凉。
乔月不怕冻，穿着毛衣长裙，露着光溜溜的小腿。
可顾辰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有心脏病，最该保暖的人却在这种天气穿着一身薄卫衣。
还有那一把瘦弱的骨头。
实在不像是被精心照料的样子。
更何况……
顾辰刚刚被乔月拉扯得险些摔倒，却只是自己不吭不响地站稳。
从她出现，小男孩的眼眸就恢复了死寂。
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乔月身后。
像是一个透明人。
听到乔月说让苏臻当他的主治医师时，他抬起头直直看着苏臻。
但听她拒绝，长长的眼睫又缓缓落下。
苏臻心中有一瞬间的不忍。
但她还是摇头：“心外大多是开胸手术，更何况大人和孩子的治疗方法有所不同，若真为了孩子好，就转去儿科心内。”
乔月的唇边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叹了口气，似是妥协：“那好吧，苏医生，希望这是你最专业的建议。”
苏臻开出转诊单递过去。
她的神色平静坚定：“我是医生，工作时自然要拿出最专业的态度。”
乔月拿着转诊单起身。
临出门时，她又侧过头，幽幽感叹。
“苏医生，对于辰辰来说最好的治疗，是回到爸爸身边。”
门被关上。
苏臻深吸一口气。
她和沈尧还没离婚，这真爱就等不及来挑衅了。。。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果然如此。
乔月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身后的顾辰勉强跑着才能追上。
不多时，五岁的孩子就累的气喘吁吁，唇色发紫。
走到偏僻处，乔月忽然停下脚步，揪起顾辰：“小哑巴，你刚刚抱着苏臻干什么？”
顾辰眼眸里浮现出淡淡的恐惧。
他摇摇头。
乔月的手却掐上他的脸，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立刻把孩子柔嫩的皮肤掐出红痕。
“你难不成，还想认姓苏的当妈？”
乔月掐着他脸上的肉来回扯。。。
孩子小小的身体被扯得脚步踉跄，看起来颇为可怜。。。。。。
“我警告你。”乔月的杏眼中温柔不再，盛满了冷漠和凶狠：“我才是你亲妈！”

第11章  不放心
“我们和你爸爸才是一家三口，姓苏的女人是抢走你爸爸的敌人。”
她冷喝一声：“听明白没？”
顾辰抿紧唇，只是含泪看着她，眼眸里都是茫然不解。
黑黝黝的瞳孔映出乔月的脸。
她的表情太凶，以至于完全破坏了柔和的眉眼。
仿若另一个人。
乔月呼吸一滞，莫名心虚。
“不准这么看我！”
乔月低声怒斥，手落到孩子胳膊内侧，泄愤似的狠狠一拧。
孩子的眼睫蝴蝶似的眨啊眨。
眼泪终于像大雨一般落下。
……
下午下班的时候，实习生整理病例，看到了顾辰的那张转诊单。
“苏医生，你认识上午最后来的那对母子吗？”
苏臻手一顿：“不认识，怎么了？”
“也没什么。”
实习生纠结：“我上午下班的时候，在停车场看见那个妈妈在打孩子。”
她坐在车里，那对母子没看到。
苏臻一怔。
“虽说父母教训孩子也正常，但那妈妈下手也太狠了，还有那表情。”实习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就跟不是亲母子似的。”
苏臻心头的那份怪异又升了起来。
不过顾辰的眉眼像沈尧，嘴巴和脸型却像极了乔月。
任谁看，都觉得是两人亲生的。
这话谁也没当回事。
但当天晚上，苏臻晚上接到了沈尧的电话。
电话中，沈尧言辞冷肃：“你对辰辰说什么了？”
苏臻一懵：“什么？”
“辰辰一回来就哭个不停，你是心外医生，应该知道他一旦哭闹起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面对他的质问，苏臻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建议她们转诊。”
沈尧却冷冷道：“拒绝病人，晚夕，这不是你的作风。”
她什么作风？
忍气吞声，还是做一个圣母？
她是爱他，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他的无端指责。
苏臻心口发堵：“我自认为今天的看诊没有任何问题，尽到了一名医生的责任，你们如果有不满，大可以去找医院投诉！”
这是第一次，她用这种反抗的态度和他说话。
沈尧沉默了片刻。
“辰辰现在哭得停不下来，喂的药也都吐了出来，你过来解释一下吧。”
她要解释什么？
有什么可解释的？
苏臻觉得荒谬。
她正要拒绝，却听沈尧沉沉开口：“辰辰这样很危险，晚夕，我们的事情和孩子无关，你至少要对他的生命负责。”
苏臻直接把电话挂了。
片刻后，沈尧发来了一个地址。
苏臻气闷。
她想，谁爱负责谁负责，她才不做这个大怨种。
半个小时后。
大怨种苏臻站在高级公寓的楼下。
她默默告诉自己，不是因为沈尧，而是因为那个孩子。
不知为何，她的眼前总浮现出顾辰扑到她怀里叫妈妈的模样。
五岁的小孩子，那么瘦弱，还有先天性心脏病。
如果一直哭个不停，对心脏的确是有很大负担的。
苏臻莫名放心不下。
她找到单元楼，正准备进去，冷不丁看到玻璃门旁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