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蕴棠听到褚辞暮的质问，迟疑了一秒想着要不要和盘托出。
但是看到褚辞暮泛红的眼睛，她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离开。
她不想被困在这深宫里，整日与各种各样的嫔妃相斗，争褚辞暮那微不足道的爱。
关蕴棠很快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关蕴棠忍下这一下钝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臣女丞相府蕴棠。”
褚辞暮冷着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关蕴棠，自言自语着重复着她的名字：“蕴棠。”
“和我的蕴棠名字一样，但你怎么可能是tຊ她呢？”
“她已经死了……死在我面前。”
褚辞暮看着瑟瑟发抖的关蕴棠，注意到她膝盖上的灰尘，想到自己在殿内晕了多久。
她应该就和那些命妇大臣一样在外面跪了多久，她还是久病初愈。
褚辞暮想起当初褚母为了刁难关蕴棠，故意让她大夏天里跪在院子里立规矩。
关蕴棠是个不会喊疼的人，硬生生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天。
后面她膝盖不好，除了去王母庙时的跪拜，也有这个原因。
褚辞暮看跪在下面的那人的手不自觉地附在膝盖上，又听到她跪下时磕的一声闷响。
自己好像总是将关蕴棠和面前这人联系起来，连带着对她也多了一丝心疼。
“你别跪着了，下去吧。”
关蕴棠谢了恩，却没有走出去，她看着脸色惨淡的褚辞暮，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刚才这些我说的，都是皇后娘娘托梦告诉我的。”
褚辞暮表情一边，冲到他面前，双手掐住她的肩膀：“皇后去你梦里了吗？她还说了什么？”
他甚至没有想过分辨关蕴棠这句话的真假。
关蕴棠看着褚辞暮近乎疯狂的眼神，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说，她不想困在皇宫里，你不需要封她做皇后。”
“她只想和爹娘团聚。”
“她说，如果我哪一天能见到你的话，记得叮嘱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褚辞暮看着比几天前更瘦了，连之前合身的衣服现在也是挂在身上，看不出形状，眼下更是一片青紫，脸色比案桌上的白纸好不了多少。
“皇后娘娘说，她求了西王母那么多次，就希望你能平安，你能长命百岁。”
“她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觉得愧疚。”
褚辞暮听着关蕴棠的话，眼眶一阵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从来都不来看我。”
“我用了那么多法子，不管怎么做，她都没有出现。”
褚辞暮松开牵制住关蕴棠的手，浑身瘫软，跌坐在床上。
关蕴棠这才注意到，他将自己曾经送给他的东西将这寝殿到处都放满了。
褚辞暮脸上全是泪，却又偏偏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若是她还去你的梦，麻烦你替我说声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你替我求一求她，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真的太想她了。”
褚辞暮的话很轻，却又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关蕴棠心上，关蕴棠好像闻到了心脏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血腥气。
下一秒，她很快意识到，这是褚辞暮呕出的鲜血。
褚辞暮仰面躺倒在床上，身前是一道骇人的血渍。
他的目光涣散，嘴唇却在蠕动。
关蕴棠担心他要说些什么，偏过头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只听见褚辞暮从喉咙里挤出的破碎的声音：“蕴棠，我真的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