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繁脚步一趔趄，似被什么东西生生扎进了心口。
她没勇气再听下去，踉跄转身。
她早该清楚的。
顾南译是一方将帅之子，多的是送上门的女人。
成婚这么多年，那个曾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男人，早已在岁月的风化打磨下对其他女人上了心。
闻繁失魂落魄的回到梅苑。
秋风瑟瑟，夜风寒凉。
她在窗前枯坐了一整夜。
那个男人，一夜未归。
直到天明，顾南译才踏着寒霜走进房间。
看到桌上一筷未动的饭菜，还有坐在窗前面色憔悴的闻繁，他脸上涌现愧疚之色。
“繁儿，对不起……昨天军务繁忙，竟忘了陪你过生辰。”
闻繁看着男人衣领上的红印，心底一片荒凉。
到底是在忙军务，还是在忙着陪其他女人？
答案不言而喻。
见闻繁不说话，顾南译握住她的手，一如往常轻哄。
“我今日陪你重新过生辰，可好？”
重新过？
闻繁扯了扯嘴角，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
每年生辰只有一次。
过了，就再也没了。
就算补上，也不是那一天。
顾南译看出闻繁在生气，他有些心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绒锦盒。
“这是我特意命人从英租界珍藏馆买回来的钻石项链，送给你的生辰礼。”
锦盒盖开，一条纯金项链，镶嵌着颗颗璀璨钻石点缀其中，散发着高贵优雅的奢华之感。
“是独一无二的吗？”闻繁扫了一眼。
顾南译微顿，随即点头。
“自然，送给繁儿的都是世间仅此一份。”
他说着主动帮闻繁戴在颈脖之上。
静默片刻，他试探开口：“繁儿，平昌已经沦陷，韩瑶回不去了，我想留下她。”
闻繁呼吸一滞。
纵使早已猜到这个男人对韩瑶动了心，却未料他居然想留她入府。
“留下她？”
可能是彻夜未眠身心俱疲。
闻繁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静静重述他的话。
那双泛红的眼眸深深刺进顾南译的心里，他连忙攥住她的手。
“你知道的，韩瑶父母早逝，这么多年孤苦无依，如今连家乡都回不去了，她除了留在少帅府，无处可去。”
孤苦无依？
闻繁心中悸痛。
顾南译，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无父无母！
在这个民不聊生的乱世，除了故去的戏院师父，自己最亲近的人只有他！
闻繁的眼底好似笼了一层雾霾，里面浸满失望。
“你想如何将她留在少帅府？”闻繁直直问道。
顾南译眸光闪烁了几下：“我想抬她做个姨太太。”
闻繁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顾南译，你可还记得成婚之前，你曾向我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声音很轻，可那一字一句却如有实质般砸向顾南译。
他有些心虚，但已下定决心之事，便不会再变。
“这些年，我身边只有你一人。”
“给她个姨太太的名分，只是让她在后半生有个依靠，况且天底下哪个少帅府没几个姨太太？”
顾南译的话，落在闻繁耳中好似针刺。
她转过身，怔怔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明明还是从前的棱角分明，却让她分外陌生。
闻繁深吸一口气，敛了心底的涩意，一字一句说道——
“顾南译，少帅府只能有一个女人。”
“既然你要她，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