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衍双眸猩红，点头说好。
　　寒风过境，星子点点。
　　金銮殿。
　　祁皇眼底满是愠怒，他看着跪在殿下的祁步禹，吐出一口浊气。
　　“有何不能等，偏偏要在完婚前离开？”
　　他说着就顺手将香炉向祁步禹头上砸去。
　　哐——
　　香炉击破了祁步禹的额头，落下血来。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一时不察……”
　　祁皇吐出一口浊气：“不是寻死不成吗？你衣襟上怎的还染上了口脂！”
　　“你要如何收场？”
　　话落，祁步禹猛地磕了三个响头，他一字一句的说：“事已至此，只能顺应天命，儿臣不娶司惜瑶了。”
　　“让她去驻守边疆，无招不得回京。儿臣要娶丞相之女蔺梦函为妻！”
　　“逆子！”
　　翌日清晨。
　　司惜瑶和燕衍正在用着早膳，皇帝的贴身太监就快步走了进来。
　　“哟，司将军好兴致。圣上有请，跟杂家走一趟吧。”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祁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司惜瑶递给燕衍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离去。
　　金銮殿中。
　　祁皇明堂端坐，一身明黄色龙袍，看着威严无比。
　　“司惜瑶，你本已答应和太子成婚，为何还抗旨不遵，嫁于他人？”
　　“可是在藐视我皇家尊严？！”6
　　司惜瑶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太子离去时，又可曾考虑过皇室颜面？”
　　“百官齐聚，一齐等了三个时辰都未等到。微臣依是骑虎难下，颜面尽失，望圣上明查！”
　　话落，她磕了一个响头，久久不曾起身。
　　祁皇走下明堂，来到了司惜瑶的前方。
　　“木已成舟，再议这些也是枉然。你便带着那还俗的和尚去征收边疆吧。”
　　他语气稍顿，继而说。
　　“记住你之前说过的话，不留子嗣，永不回京，望司将军遵守诺言。”
　　司惜瑶欣喜万分，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主隆恩。”
　　待司惜瑶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处时，祁皇眼神晦暗了几分。
　　他唤来影卫，沉声吩咐：“待她出宫门，格杀勿论！”
　　引路的太监带她到了红墙夹道处，她察觉不对时那小太监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阵风吹过，红墙上架满了弓弩。
　　手持弓箭的羽林卫从夹道尽头走了出来，司惜瑶心中的悲怆蔓延。
　　祁皇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司惜瑶看着这些人，已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就算侥幸逃出生天，也会因杀了皇帝亲兵而背上谋逆之名，成为乱臣贼子被斩杀。
　　若她任由他们的箭矢袭来，待她回边陲的司家军又会落得何种田地？
　　她紧紧握住拳头，喉间有些干涩：“司某奉皇上旨意前往漠北镇守，烦请诸位让路。”
　　为首的羽林卫冷声说着：“死路已开，恭请司将军上路。”
　　他做了一个手势，弓箭手们搭弓射箭，箭矢如雨般向她袭去。
　　看着不停袭来的箭雨，司惜瑶手中的红缨枪快到只剩下残影，击退了许多箭矢。
　　但好景不长，愈发密集的箭矢向司惜瑶袭来，她寡不敌众，身上中了好几箭。
　　一道利箭梦迪穿透了她的膝盖骨，剧痛下司惜瑶跪了下来。
　　她将红缨枪插在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一道箭矢朝她的左手腕间射去，却被莫名的弹开。
　　司惜瑶愣了一瞬。
　　羽林卫首领看着伤痕累累的司惜瑶，眸中闪过一丝悲痛，沉声道：“司将军，圣命难违，您一路走好。”
　　他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弓箭手搭弓。
　　瞬间，万箭齐发。
　　箭矢多得就像是大漠深夜中清澈银河中的星子，拖着长尾，齐齐向司惜瑶奔去。
　　司惜瑶“噗”的从嘴中喷溅出鲜血，同时，万箭穿心。
　　看着万箭穿心的司惜瑶，羽林卫齐齐撤下。
　　她本来还可撑着这副伤残的躯壳上战杀敌，驱退蛮夷，现如今竟死在了自己人的箭矢下。
　　生前记忆如同走马灯一同浮上。
　　是献计击破契丹后，父亲爽朗的大笑；是斩获敌军首级时，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
　　是边关将士们亮晶晶的眸子，是茫茫戈壁上飘扬的军旗……
　　司惜瑶笑着笑着就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混着血染红了黄色的沙土。
　　她不由的想到了燕衍，谢谢他在佛前为自己解围，让自己不那么不堪。
　　前世的纠葛未还，今生又欠了这么多。
　　若有来世，她定要寻到燕衍，加倍报答这些恩情。
　　她双目充血，直直的看向漠北的方向。
　　司惜瑶好似看见了她威严的爹爹和温柔的娘亲，他们向她大步走来，眼里满是疼惜。
　　“瑶儿，爹娘来接你回家了。”
　　司惜瑶拂过腕间挂着的骨哨，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清脆道直击人心的铃铛声。
　　梵音阵阵，她费力的睁开双眼，她想起了那些梦境，还有那个美好的宛若神明的和尚。
　　司惜瑶的心底有种某名的情绪在心底流淌。
　　“燕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