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仍然不逢集，夫妻俩脚步慢下来往包子店走，程露想至少这一整个冬天，除非下雨她都想早起跑步的，难道要天天早上都来镇上吃早饭吗？
　　即便见识过了后世人的生活，确实很多人是不做早饭都是买来吃的，但如今到底不比后世，如今这样吃太奢侈！
　　更何况，家里的钱还没一分是她赚的，她这么跟着吃，总感觉自己不像是个好媳妇。
　　于是快走到包子铺的时候，程露就拽了下顾青山的棉袄衣角：“顾青山，我们明天开始就不买早饭了吧？”
　　顾青山看向她，语气比平常对她说话时还要温和些：“怎么？”
　　一路走到镇上，小妻子的脸比刚出门时还红，虽然是又有风吹又有运动导致的正常现象，但顾青山还是不可避免想起一早她在家求他时的模样。
　　他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她跟别人说话时或许会称呼他青山，但跟他说话，除非是两人关了门在屋里，不然她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顾青山。
　　倒也无所谓了，今早她不仅叫了青山，连青山哥都叫了好几遍，关起门能愿意叫也很好。
　　“天天早上这么买早饭吃，太浪费钱了，实际上我回家做也很快的。”程露道，“鸡蛋饼，或者包包子，我自己做不比买的差。”
　　顾青山：“你要是吃一段时间吃腻了镇上的早饭，咱们自己做也行。但要是舍不得钱，那就不必，早饭能吃几个钱，我们吃得起。”
　　想到家里的存款，还有顾青山的补贴，以及他对木工活的上心，程露没话说了，他们确实吃得起。
　　就算天天在镇上吃早饭，甚至天天吃肉丝面加油条，他们一家三口一个月也吃不到顾青山补贴的一半。
　　行吧，顾青山的钱，顾青山喜欢吃，那就先吃几天！
　　不过明天逢集，她明天来镇上买点猪板油吧，回家炼些猪油，炼出来的猪油渣则跟白菜粉条一起包包子，又好吃又比来镇上买包子吃便宜！
　　程露想着，没再反对顾青山的话。
　　两人很快就到了包子铺，因为到的时间晚了些，前面有三个人正在排队，程露本是没在意的，却没想到轮到顾青山去买包子的时候，有人叫了她名字。
　　“露露？”是程玉玲的大伯娘罗秀，她排在顾青山前面才买了包子，转头要走时刚好看见了程露，“你也来买包子啊？”
　　“嗯，是的大伯娘。”罗秀年纪不大，但程玉玲大伯程栋结婚迟，他比程露爸还要大上一点，都一个姓的，所以程露也得叫大伯娘。
　　因为程露家和程玉玲家离得近，两人关系又好，所以罗秀对程露也还算熟悉，她是长辈，这会儿按理她都该帮程露出买包子钱的，但顾青山已经在等新一笼的包子了，她怵顾青山不敢过去，所以就从油纸包里拿了两个肉包，硬要塞给程露。
　　如今年代谁赚钱都不容易，程露自然不肯要：“不用大伯娘，青山已经买了，我马上……”
　　“哎哟，你这孩子！”罗秀抱着油纸包，一手攥住程露的手，就把两个大肉包塞进了她手里，“大伯娘给你你就拿着，你家买那才出锅的烫嘴吃不成，你先吃大伯娘给的！”
　　罗秀和丈夫程栋都是镇中学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在如今年代都是拿固定工资的人，虽然两人工资加起来也才勉tຊ强五十，但在乡下这地界已经算是高收入了，所以罗秀一向大方。
　　大肉包都拿在手里了，程露也不好再还回去，瞧见一早出门罗秀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扎，塞包子给她时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从身后滑到了胸前，她立刻就想到了程玉玲乌黑浓密的长发，以及记忆里程玉颜略稀疏的头发。
　　虽然事情得一件一件来，眼下没有时间帮程玉玲查身世真相，但却可以先给罗秀提个醒，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大伯娘，谢谢。”于是程露道谢后，就笑着夸道，“你头发真好，又黑又密，我只见过一个人的头发跟你的差不多的，就是玉玲。”
　　罗秀也时常以自己的头发为傲，将长发往身后一甩，她叹道：“可惜我们家玉颜的头发不像我，像她爸，少！”
　　虽然重生回来还没见过程栋和程梁，但在程露记忆里他们的头发并不是特别少，要不然，王青霞的头发更少，她和程梁两个头发少的生出程玉玲个头发多的，早有人怀疑程玉玲身世了。
　　但前世直到她死，直到程玉玲死，除了程玉颜曾在河边嘀咕过一句外，没有任何人怀疑过。
　　程露于是笑道：“大伯的头发很少吗？我记得玉玲她爸头发不算少，要不她家我婶子头发那么少，怎么可能生出玉玲头发那么多的孩子啊！”
　　想到王青霞头上那只有几根的头发，罗秀不厚道地笑了：“可能是玉玲专挑好的长了！”
　　她并没放在心上，闺女都养到二十岁了，虽然不像她，但很多地方像丈夫，她从没怀疑过什么。
　　至于程玉玲，那也是个长得更多像程家人的孩子，也没什么格外明显像她的地方，所以即便听了程露的暗示，罗秀也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眼见顾青山已经拿到包子了，她冲程露摆了摆手就要走：“那你在这，你大伯和玉颜还等着包子吃呢，我赶紧回去了。”
　　这才第一次提醒，见罗秀这样程露也没太失望，不着急，等她收拾了王红勇和胡宛然，有的是时间提醒罗秀。
　　顾青山十几岁就去当兵了，就算在镇上中学读过两年书，但那会儿一来是罗秀并没教他，二来又过去了太多年，因此他并不认识罗秀。
　　抱着一大袋包子走过来，看了眼程露手里的两个，又看一眼罗秀走远的背影，他问：“亲戚？”
　　肉包一毛五一个，程露手里的明显是肉包，不是亲戚一般人可舍不得给。
　　程露摇头：“不是，是玉玲大伯娘，虽然住在镇上，但也算是我们村的了，硬塞给我的。”
　　顾青山就知道了，程玉玲的大伯娘，不仅人大方，只怕对程玉玲也还不错，要不然不会因为程露和程玉玲关系好，碰着面了就硬塞两个大肉包。
　　他便催程露：“趁热吃吧，先垫垫肚子。没事，都住在一个镇，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
　　“嗯。”程露笑笑，应下，把手里另一个包子递给他。
　　顾青山也都买的肉包，怕凉了不好吃，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
　　夫妻俩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