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学,谁也没拦着你学习。”她夹枪带棒道:“咱们虽然是夫妻,不也是独立的个体?”
这话是妃烟之前教育她的。
她一个从小长在乡下的姑娘进城,什么都不懂,怕闹笑话,不敢说话不敢做事。
她跟男人撒娇说她啥也不会,是想让他教给她,结果呢,换来一顿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尊重过自己。
“对了,现在天这么晚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作秀,回大院住没人看到。”
妃烟满眼不可置信。
他好心好意来想给她治病,她竟然以为他只是来作秀的?
当他是什么人?
被误解的火气瞬间上头,他抓着医疗箱就要往外走。
轰隆!
巨大的雷声在头顶上炸开!
容珩下意识把巧巧护在怀中。
刚刚还好好的天风云突变。
厚厚的云层黑压压的挤在天上,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这种天气想回也回不成了。
妃烟站在原地,默默等待容珩的挽留。
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出去淋雨吧?
“爸爸,别走!”轻轻软糯道:“淋雨要生病的!”
男人转过身,眼睛扫过女儿,定格在容珩脸上。
没有期待,也没有躲闪,平静无波。
她连一句挽留的客套话都不愿意说。
当真是想让他走!
“爸爸,别走好不好……”
“我不走。”
妃烟庆幸还有巧巧给自己台阶下,要不然为了面子,他今晚说什么也要走的。
他把医药箱放在容珩脚边:“我给你治病,你让我睡草席,我们两个谁也不欠谁。”
“……行。”
她有意识动了动自己的脚踝。
刚开始还好,拖的时间越久越能感觉到钻心的疼,整个脚腕全部肿了起来。
只因为她不想欠他的,所以只字未提。
男人打开药箱,用酒精棉球细细的擦拭伤口,敷上一层白色药膏。
接着拿出木板绷带做了固定。
“现在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明天停雨之后去医院治疗。”他说:“初步怀疑骨裂,最好不要动这只脚,卧床休息一个月左右。”
“谢谢。”
容珩缓缓移动,把席子三分之一的位置让了出来。
感觉到男人贴着她坐下,她又往里面移了移,让彼此有所距离。
妃烟:“……”
刻意的疏离让他有些不适应。
“明天你先跟我回大院,把脚养好。”
“我还是那句话,你先答应离婚,我再跟你回去。”
“你怎么这么倔?”妃烟脱口而出。
她不是因为怨恨他把她赶到老房子住,差点意外害死娘俩才生气的吗?
把她接回大院住怎么也应该消气了。
结果还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离婚!
“我跟你离婚,你拖着一条瘸腿带着巧巧能做什么?还回来住牛棚?”他说:“以为我能放心的下?”
容珩垂下眼眸。
这男人一如既往的瞧不起她。
眼下是85年,米面油取消了粮票制度,各种个体户私营企业都开始试水,她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别说重生了,就是没重生的上辈子也活得好好的。
“你别管,我自己有办法,大不了带巧巧回乡下住。”
“回乡下?回乡下跟我妈告状?”
他能去夏家提亲,全都是因为他妈封建迷信,说什么夏家老二八字合,是个富贵旺家命,寻死觅活逼他娶。
本来他就烦这一套,连带着看媳妇愈发的不顺眼。
他要是敢离婚,他妈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反正最近你不能跟我离婚,我升教授的审批要下来了,巧巧去市直机关幼儿园的名额还在申请。”他说:“你要是离婚,什么都没有。”
容珩回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事儿。
上辈子离婚之后,妃烟升教授的申请被打回来,还是跟顾飞燕结婚三年之后才升职的。
他虽然技术一绝,但是年轻,现在能升教授是个难得的机缘。
不过这些容珩并不在意。
她看中的还是机关幼儿园的名额。
之后,幼儿园旁边会接连办起小学,中学,都是庆城重点学校。
最重要的,庆城是划片制度,巧巧能在机关幼儿园上学,等于拿到了这两所重点学校的门票。
为了孩子的未来,她必须忍一下。
“行,等巧巧幼儿园名额下来了,我们再离婚。”她说:“我记得也就一个月的事儿吧?”
妃烟喉咙一噎。
他本想多骗骗她,谁成想她记得那么清楚。
“对。”
一个月,加上办离婚手续,顶多一个半月。
一想到一个半个月后就能离婚,容珩心满意足的抱着巧巧睡去。
只留下被冷落的妃烟坐在草席上心情复杂。
……
“清清!清清你还好吗?清清!!”
天蒙蒙亮,容珩被急切的喊声吵醒。
她刚想爬起来,被妃烟拦住。
“脚别动,我去。”
他走出去,与穿的雨衣,拿着手电,淋的灰头土脸的男人对视。
“崔民勋?你来干什么?”
妃烟皱紧眉头,危险的眯起眼睛。
这位算得上是他的老相识。
当年他们两个一起去夏家提亲,如果不是容珩看上了自己,现在应该是崔民勋的老婆。
他还听说,他非容珩不娶,所以一直单着。
以前他总以为这是谣言,如今看来……
“清清呢?你告诉我清清怎么样了?!”
崔民勋攥住他的胳膊,关切之心毫不掩饰。
第四章 他叫她清清
“她很好。”
妃烟拽开攥着自己肩膀的手淡淡道:“不劳你费心。”
男人漫不经心的样子激怒了崔民勋。
他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到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好!”
“她嫁给你这四年,活的像什么样子?你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了吗?如果不是你把她赶出来,她也不会遇险!”
“要是清清有半点差池,我今天……我今天跟你拼命!”
气红了眼的崔民勋抡圆了拳头狠狠的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