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愉快。
气氛已经相当不妙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谁也没再理会谁了，舒年姝低头看手机，一直在打字，大概率在跟手机另一头的人放肆骂夜启淮。
夜启淮猜想得到，对面应该是原诺，毕竟舒年姝能说得上心里话的好朋友并不多。
当然，夜启淮也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药水上，他不时抬眸看一眼舒年姝的药水还剩多少，一会还得给她拔针。
药水瓶已经见底了，舒年姝按黑手机，然后抬眸看着药瓶，看着最后几滴也落下。
舒年姝还在要不要开口之间纠结。
“行了”，夜启淮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但是舒年姝已经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夜启淮帮她把针拔了，然后拉过她的手，“自己按一下。”
夜启淮说完后就起身将用过的针头和药瓶处理了。
夜启淮弄好一切之后，瞟了舒年姝一眼，然后直接抬脚回了自己房间，“你明天去公司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这是之前原本就说好的事情，夜启淮不会因为现在的不愉快而变更。
夜启淮的话，也就那么一说，并没打算等舒年姝的回答，因为他说完就直接关门了。
舒年姝看着被夜启淮关上的房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针眼处。
今天晚上两个闹这一出，并不是舒年姝的初衷，但她也不后悔。
她现在并介意夜启淮误会她。
或许说，她已经无所谓了。
其实，舒年姝觉得夜启淮怀疑她，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而且是必须的事情，甚至夜启淮不信任她，反而让她更能够释怀。
想想，一个人觉得你坑了他，那他不喜欢你，伤害你就是理所当然。
因为人都有报复情绪，你对我不仁，我就对你不义，很合理。
怕只怕，如果夜启淮根本都不确认是她的错，却这样对她，把她一个人丢下，那更让人难以释怀。
你都不确定坏事是我做的，你就直接陷我于不义，这更可怕。
所以，没有必要问，从三年前夜启淮离开，这件事是她做的或者不是她做，都只能是她做的。
舒年姝在沙发沉默坐了会，然后回了房间。
第二天，舒年姝起得挺早，她是打算起来叫外卖的，因为前一晚不愉快，她不想腆着脸再吃夜启淮做的早餐。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因为夜启淮根本就没有做她的份。
舒年姝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夜启淮跟之前几天一样，也是在餐桌吃早餐，只不过这一次，对面没有多放一份。
四目相对，气氛似乎凝固了那么几秒，不过舒年姝很识趣，她赶紧别开了目光，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当着夜启淮的面点了外卖。
夜启淮边吃东西边瞟了她一眼，瘪了瘪嘴，并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吃完，自己收拾，然后自己进房间换衣服。
舒年姝一直坐沙发等，只是在夜启淮进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
夜启淮很快就从房间出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西装革履的，出来的时候，低头将领带也系上脖子。
舒年姝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看他坐在沙发上，看他动作从容优雅的将领带系上。
舒年姝看着夜启淮的侧脸，他低头细致认真整理领带的时候，气场莫名强大又柔和。
理好之后，夜启淮转头看她，用目光询问还要等多久。
舒年姝低头，点开手机，看了一眼骑手位置。
她并不想因为夜启淮而耽误自己吃早餐，以前她吃不吃无所谓，但现在，凭什么，她凭什么不吃，凭什么亏待自己。
外卖没多大会就送来了，舒年姝默默去拿，又默默自己到餐桌吃，就好像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夜启淮转头看她，每一次舒年姝安静时，夜启淮都能感觉得到她如纸般薄弱，但是，也是真可恨。
夜启淮不喜欢大吵大闹，但他是真的讨厌，讨厌玩弄心机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不能轻易原谅。
夜启淮很生气，很难消散的怒意，所以，如果不是知道傅爷爷过世的事情，夜启淮可能并不打算那么早回来。
舒年姝一个人坐着默默吃饭，单手撑着脑袋吃，像个幼儿园吃下午茶的小孩子。
夜启淮垂眸，几秒之后起了身，然后去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舒年姝的面前。
舒年姝抬眸，突然笑了笑，笑得灿烂，“谢谢啊。”
有爱恨情仇的纠葛，才会有情绪上的不同变化，若是就当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这样一杯水的善意，倒是值得一个真诚的笑容和谢意。
夜启淮看她，微缩眼眸，没说话。
舒年姝睡了一晚上，好像自动就把他排除在外了，好像她的生活和生命里就不曾有过他。
自然，也不必揪着过去的恩恩怨怨。
“赶紧吃完，要走了”，沉默好几秒，夜启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开口说这话。
“细嚼慢咽更助消化”，舒年姝笑，然后又开口，“这外卖味道不错，是真……好吃。”
言下之意，她收回之前说夜启淮做饭好吃的话，她那纯粹就是乱夸的，为他脸面而已。
夜启淮哼笑了声，然后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舒年姝也不多理会，他爱坐就坐，自己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慢悠悠的吃。
快吃完的时候，舒年姝的电话响了。
舒年姝拿出手机，抬眸看了夜启淮一眼，然后微微侧了身，接了。
“宋叔，对，我一会过去，不用，不用你接我。”
舒年姝打电话的时候淡笑着。
她之前跟宋朝时说过了，休息好了，她大概今天会回去上班。
夜启淮皱眉，然后起身，直接将她吃剩的东西给收了，然后丢进了垃圾桶，他将垃圾袋从垃圾桶拿起，然后提着先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先出去了。
舒年姝挂电话的时候，瞟了一眼，看到夜启淮已经很干脆的甩门离开了。
看起来心情不是那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