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他整蛊自己时应该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车上。
陈穆愉放下平板问:“什么这么高兴?”
这女人,离开自己她就这么兴奋吗?还没到下午就笑成这副模样。
好看是挺好看,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刺眼。好不容易和好,都还没在一起几天呢,她就要走。
今晚上又不能在一起了。
“没,没什么。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后面这句是对前面的司机说的。
司机自然说好。
车子在医院附近的地方停下。陈穆愉斜着眼睛看她。
声音略显不爽:“开到门口不好吗?你喜欢走路?”
“还是稍微低调一点比较好。回头万一人家说我傍上你,哪天咱们两个走不下去分了,我就变成人家嘴里的豪门弃妇了。
我可不想当什么豪门弃妇。影响我以后嫁人。”
这句话说完,车上的男人没再开口。只是脸色越发铁青。
她刚从车上下来,他便直接让司机开走。
一秒都没停留。
沈星澜原地撇撇嘴,有些尴尬。但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迅速回医院。
刚把准备工作做完,就有人过来让她们紧急去急诊室。
沈星澜和姚倩倩一块儿快步赶去。
“今天这病人听说已经转了好几趟医院,他们都不接收,往咱们医院来了。
而且家人十分刁钻,不太好搞。”
沈星澜从姚倩倩嘴里听到这些信息。
边走边问:“家人如何刁钻?”
“产妇都已经出现难产的情况,还伴有各种并发症。他的家人要求院方必须保小,不然就要找医院闹。
你说难不难缠?
这女人一辈子活着有什么意思?临到头来连自己的一条命都得人家说了算。辛辛苦苦怀胎数月,居然还不如肚子里那个小的。”
沈星澜不语。
这件事儿不值得她去深想。毕竟她喜欢的男人连婚姻的殿堂都不想踏进。
根本轮不到谈保大保小的话题。
一场手术下来已是下午两三点,沈星澜写好请假条去请假。
姚倩倩八卦:“什么情况?又打算跟野男人混一起去了?连工作都不要了?”
沈星澜白了她一眼,拿着请假条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发小打电话说保存我妈妈骨灰的那个殡仪馆有变动,让我回去一趟。心想着这次回去就把老人家的事儿办妥了再回来。
哪有这么多野男人?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这样啊。那……你放心大胆去吧,对了,回头我给你转几百块钱,千万不能不领!”沈星澜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强调:“我一点心意,到时候你帮我给阿姨买几束花,再给她买点水果,就当我跟你一块儿去过了。”
沈星澜点头道谢。
她买了六点的高铁,五点前她已经收拾好需要的东西,五点准时从医院出发。
刚准备进电梯,陈穆愉的电话打来了。
“喂……”
电话是打进来了,她也接了,但没听到那边的人说话。
应该是信号问题。
只是电梯里的人进进出出,人还挺多,一时半会儿还没到一楼。
沈星澜的电话中途又响了一次,她知道没信号不通,一直没接。心想着一会儿出去就给他回。
谁知道电梯抵达一楼时,他就站在电梯门外。正注目看着她。
那眼神……好像要隔着电梯里的其他人把她吃了一样。
沈星澜轻咳两声,走出去。
“刚刚在电梯信号不好听不到。”她知道他肯定心里有气,温言细语哄着:“怎么了?到医院来有事儿?
我让我同事替我招待你好不好?”
“我来你们医院,需要你安排人招待我吗?”
陈穆愉问。
“……”
这话说得。
虽然她是个无名之辈,但好歹这是她工作的地方,某些层次上他认识的人或说的话,比他找一个中介商好多了吧?
这么看不起人!
“那你忙,我现在得走了,回头赶不上高……
哎,陈穆愉,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快松开!”
这医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们科室的也有几个在一楼。
回头看见了不好交代。
然而这男人根本没松开,一个劲儿领着她往某个方向走。
直到把她塞到驾驶座。
“你这是干什么?陈穆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玩儿,或者你要找人帮忙,先找找别人行不行?”
高铁不等人,她如果去迟了,就只能再往后推迟好几个小时才有车。
回头到发小家里估计都得后半夜了。她不想这么折腾人家。
“开车送你去。”他说。
“?”什么情况?
沈星澜缓了缓,又问:“你要送我过去?”
他已经关上驾驶座的门,绕了一圈回到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
“导航。”
“……哦,好。”
看来他是来认真的。既然如此,她先把自己买的高铁票退掉,再输入导航地址。
期间频频看他,他几乎都在看手机,估计还没忙完。
她也不打扰,心里只是从刚刚的震惊,慢慢一点一点被舒心替代。
心里仿佛有一处被隐藏起来的暖流,突然被人发掘出来似的,源源不断流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好暖。
好软。
“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过去?”看他把手机放下靠在座位上闭眼小憩,她大概能推测他该是忙了一整天,到现在才得以休息。
至于目的肯定是加速工作进程好送她去A市。
沈星澜又是一阵心暖。
“想去尝尝你说的蛋包糯米饭,不知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可想而知该累到了极致。
“可以。怎么不可以?陆总千里迢迢跟我一块儿去我们小地方,我是怕一个蛋包糯米饭委屈了沈总。”
“只要你不跳单,不委屈。当然,如果你还想用其他的方式再给点补偿,也不是不可以。”
“其他什么方式?”
沈星澜故意明知故问,果然,他缓缓睁开眼偏头看过来。
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人融化。
他一只手搭在她手背上来,要不是她定力好估计车子都开不走了。
“水乳交融的方式。”
此后,沈星澜和陈穆愉两人几乎都没什么话再说了,车中陷入沉静中。
“开到最后一个服务区时叫我。”陈穆愉说。
沈星澜扭头看他,本想说“你真狠心,最后一个服务区才跟我换”。然而瞧见他磕着眼休息的疲惫样子,又不忍心了。
轻轻“嗯”了声,其实沈星澜心里想的压根儿不是回头记住叫他。他能抽时间送她过去,对她而言已经够满足了。
于是哪怕这一路上她也觉得疲惫,心里也是喜悦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