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观昭怔了一下。
沈明之的动作也猝然停下。
下一瞬，沈明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扔了出去。
“滚开！”比寒刃还要冰冷的声音传来，有着藏不住的杀意。
沈明之的身体砸碎了挂在墙上的大屏幕，玻璃破碎，裸露出来的电线微微闪过电火。
卢观昭还未缓过神来，被拥进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沈淮川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昭昭，我来晚了。”
他抱得很紧，似乎要将她融进骨血一般。
沈淮川的身体还是那般冰冷，卢观昭却很安心，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卢观昭把头埋进沈淮川怀里，哽咽出声。
“沈淮川……你终于来了……”
“吓死我了……”
她以为沈淮川也会困住了，以为他会出事，以为自己会遭遇不测，以为没有人再会救自己。
直到现在，卢观昭越发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就差一点，她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要断掉了。
黑暗之中，沈淮川的一双眼尽数被黑色填满。
他极力压抑住体内的鬼气，以免它们脱离控制，肆意地吞噬身边的一切。
他必须保持理智，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包括卢观昭。
沈淮川抱着她，轻轻摩挲着卢观昭的后颈，闻着她发丝的清香，心中却弥漫着黑暗。
沈淮川曾想过，把卢观昭也杀死，让她也像自己一样，成为鬼魂。
那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在无数个拥着卢观昭，看着她入睡的夜晚，看着毫无防备睡得安然的卢观昭，沈淮川这样想过。
可他始终还是没有下手。
沈淮川从未爱过人，卢观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从小，沈父沈母就教导他：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抓在手心里，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
所以沈淮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想的。
许多东西他都得到的十分轻易，当卢观昭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之后，沈淮川反而挑起了胜负心，对她的兴趣也只增不减，装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去与卢观昭恋爱。
沈淮川也没想过，他这一装，就是装了三年，若不是被卢观昭发现，恐怕他还会继续装下去。
沈淮川懒得解释，也压下了心里的不适感，随意编了个借口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我腻了。”
他以为卢观昭和其他女人一样，很快就会被他忘掉了。
可当沈淮川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总会无意间想起她，沈淮川越发不爽，就故意去挤兑她。
后来他也确实差不多将她忘记了，直到他死去的那天。
沈淮川临死前，脑海里浮现的不是父母，不是自己的朋友，不是自己拥有的一切金钱财富。
而是卢观昭，大学时的卢观昭、家里的卢观昭、笑着的卢观昭、流泪的卢观昭。
那时沈淮川才知道，原来，他最爱的人是她啊。
在沈淮川和卢观昭沉默相拥之时。
身后传来窸嗦的声响，沈明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轰隆！”
窗外猛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过，点亮了夜空，也让屋内的场景明亮了一瞬。
卢观昭看清了沈明之此时的样子，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明之的身体里漫出来一个巨大的人形黑雾，像一个傀儡师一样操纵着沈明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