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父母都看了过来。
那名白发老妪更是颤抖着双手，抓紧了姜嫣的双手，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把我的，孙儿……还给我。”
其他人则直接忘了修真者可以随便杀他们，不管不管的冲了过来：“妖女！还我儿子命来！”
姜嫣下意识退了一步，那边夜无尘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所有人按了下来。
“此事还未查清，她未必是凶手。”夜无尘淡漠道。
见他真的在为姜嫣辩白，在场所有蜀山剑宗弟子都感到不可思议。
说完，夜无尘没再多看，抬腿走进弟子院落。
两名戒律堂弟子跟着他们走进去，剩下的则依旧守在门边不让那些遇害弟子都父母进去。
门外，远处围观的弟子们终于敢低声讨论了。
十年前夜无尘继位掌门之位后，除了必要场合，他鲜少出面，此时突然降临外门却是为了姜嫣，得知消息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最后，他们为无尘神尊找了无数个出面护姜嫣的理由。
其中最能说服人的理由是“姜嫣是虞不疑夫妻的遗孤”。
众所周知，无尘神尊夜无尘曾经只是一个小小凡间乞儿，后来走运进了蜀山外门，某日前任掌门虞不疑路过外门，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居然有罕见的天灵根，就破例收了他做亲传弟子。
可以说，夜无尘能有今天，少不了虞不疑的慧眼识金与倾囊相授。
所以，为了报答恩师恩情，无尘神尊不得不放下厌恶护下姜嫣。
“切，说到底还是有个好爹娘。”
“虞掌门夫妻都是修真界高洁之土，怎么会有她这种女儿。”
他们的猜想或许是有些成立的。
过去那些年，不管姜嫣来了无妄峰多少次，夜无尘虽说很少见她，但从未驱赶她离开无妄峰过，为她保留了些面子，这些或许是虞不疑的缘故。
但她还是信不过夜无尘，如果夜无尘真的记着虞不疑的教导之恩，这些年对她的处境不可能亳不知晓却不闻不问。
刚刚在无妄峰上，她说出十四棵仙草，是提佛陀果之事，佛陀果失窃戚筎笙恢复，夜无尘或许没有参与但绝对知晓内情，但他仍然选择为戚筎笙圆谎，所以所谓教导之恩，在他那是比不过戚筎笙这个徒弟的。
刚刚姜嫣不惜翻脸以此事激他，为了戚筎笙和自已的名声，夜无尘必须插手此事。
院落中，姜嫣看着不远处低头打量张阔四人尸体的夜无尘，戒律堂在四人尸体周围放了防腐的宝物，此刻四人虽面色惊恐，却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这时夜无尘恰好抬眸看过来，刚好将她眸子里的冷意看了个真切，才忽然想起来自已曾在昆仑山时有一个没来得及问出口的疑问。
“姜嫣。”他开口。
身旁，戚筎笙听见他的声音也看向姜嫣，满眼的怨恨。
“弟子在。”姜嫣低垂眉眼不动声色。
“曾经，你都唤本座师兄。”夜无尘静静看着她，问：“为何突然改口了？”
姜嫣想起来从前她确实一直叫的夜无尘师兄，从虞不疑还在她记事起就这样叫他，当时虞不疑只有夜无尘一个徒弟，在年幼的姜嫣眼里，夜无尘就是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
所以在虞不疑夫妻死后，突然失去依靠的姜嫣只能去找这位师兄，却从未得到过保护。
原本以为是因为夜无尘身为掌门不好偏私，以为是夜无尘生来淡漠外冷内热，原来对戚筎笙他也会偏袒维护。
想到这，她眼底一片自嘲与凉薄。
“从前年幼不懂事，冒犯了掌门。如今已经知晓了事理，自然不敢再愉悦了。”姜嫣回答道。
夜无尘却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仍看着姜嫣，直到身边戚筎笙等不下去了开口询问：“师尊，有没有发现什么能证明虞师姐清白的证据？”
夜无尘垂眸，身侧的戚筎笙一脸无害乖巧，怯怯的模样让人心头一软。
“还未。”抬手用灵力将白布重新盖住死者，想到之前几次姜嫣自已化险为夷，夜无尘问她：“姜嫣，你可有办法证明自已清白？”
姜嫣道：“目前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立心魔誓证明此事与我无关。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能把凶手找出来。”
闻言，夜无尘抬眸：“凶手清除了所有痕迹，你如何找？”
“半个月，死者魂魄未散，只要能招得魂来，必能问出凶手是谁。”姜嫣笃定道。
夜无尘微微皱眉，道：“招魂之术确实可行，但费时费力极难成功，你有几分把握？”
姜嫣道：“六成，只要魂魄没有烟消云散，我都能召出来。”
这些饶是夜无尘都惊讶了：“此道诡秘，你怎么能做到？”
“弟子无事时瞎琢磨的。”姜嫣没细说，垂眸时，眼底一片落寞。
在过去十年里，她荒废修炼，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研究招魂术上，心里存着一丝希翼能够见到爹爹娘亲。
十年下来，她的招魂术已经娴熟高超，却仍然招不来虞不疑夫妻的魂魄。
看她神情，夜无尘已经猜到了一些，不再多语，带着戚筎笙走出院子：“走，去凌云殿。”
院外，几位遇害者的亲人再次迎了上来，夜无尘一皱眉，戒律堂弟子立刻拦住了他们。
“凶手不是姜嫣，七日内会查出幕后真凶，尸体……你们领走吧。”夜无尘淡漠说。
闻言，几人争先恐后的冲向院门，而几个戒律堂弟子则面色一苦。
夜无尘道：“本座亲自与关长老说。”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几息后，院内传来阵阵呜咽与哀鸣，听得院外弟子也于心不忍。
每个蜀山弟子踏上修仙之路，要么是为了拯救苍生要么是为了寻求长生。
修真者千千万万，登顶者却廖廖，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祈求能长生证道，金丹结婴就满足了。
见识了张阔几人的死后，他们更是第一次接触到修真界的残酷，真相如何他们不清楚，此刻只是感到后怕。
还好自已不是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