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在第三次发现慕清听着听着又走神了以后，陈乐终于忍无可忍地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慕清将视线落回她身上，发散的目光重新有了汇聚点：“不好意思，刚刚说到哪了？”
“怎么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她很少在工作的时候见到慕清这种状态，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慕清朝她笑了笑，端起面前已经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其实今天的工作交接在线上就可以完成，但她还是临时约了陈乐出来谈。
说是更方便细节上的沟通，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在发现裴述恢复了记忆却没有告诉她，以及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后，现在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述。
昨天晚上，那个带着凉意的吻落在眼睛上，来得突然。
唇瓣触碰到眼皮时，柔软的触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当裴述对亲吻没有概念，可是现在，他的行为举止都在告诉着她，裴述已经恢复了心智。
那么裴述亲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肯把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她？
裴述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耳边是裴述柔声的安抚，像羽毛扫过耳尖，带起一片痒意。
或许是心态发生了转变，自从觉得裴述恢复了心智，再对上他亲密的举动，慕清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推开裴述，对上他带着担忧跟不解的目光。
“我去洗个澡。”她胡乱找了个理由。
混乱的大脑无法思考，她只想先逃离现在这种状况。
于是便从昨晚一直躲到了现在。
慕清与陈乐确认完需要修改的细节后，将东西收好：“周五前，我把改好的东西发给你。”
“好。”
……
书房里，压感笔时不时碰撞数位板发出声响。
慕清回到家后，第一次拒绝了裴述想要进书房的请求，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改画稿。
因为刻意的回避，从昨晚到现在两人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裴述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直跟在她身边，心照不宣的同她保持着距离。
然而修改的进程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她心里想着事情，一直没办法静下心来。
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想着裴述的事，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下，哪怕是现在也总是会分神想起裴述。
昨晚没有睡好，再加上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眼睛有些酸涩，她只能通过频繁的眨眼来缓解眼睛的不适感。
画稿改得磕磕绊绊，她索性靠着桌子，枕在臂弯里闭目养神。
太阳隐去余晖，夜色逐渐变浓。
已经过了平时吃饭的点，慕清还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裴述不太放心，连续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都没有听到回应。
手把下压，他推开门，书房里只有未关闭的电脑还亮着，映亮了前方的一小块地方。
慕清身体微微蜷缩着，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稳。
裴述动作放轻，缓缓抬脚朝她走过去，随后在她身边站停。
他蹲下身，眼睫微抬，目光落在慕清的脸上。
裴述抬手搭上慕清垂落在桌边的手，感受到些许凉意。
“姐姐？”他轻轻唤了声。
回答他的只有依旧平缓匀长的呼吸声。
裴述将压感笔从她手中拿出，轻放在一旁，随后站起来，俯下身，一手抄过她的腿弯，动作轻缓的把她抱起。
他抱着慕清回到房间，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又帮她把被子盖好。
屋内并没有开灯，只有客厅昏黄的灯光从未关紧的门缝中透进来。
平日里被压抑的情愫，在昏暗的环境中悄然滋长。
裴述低垂着眼，被掩去的目光越发深沉。
他伸手将慕清垂落在脸上的头发拂开，指腹稍离，又重新搭上，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停在嘴角。
他低垂的睫毛轻颤，像在克制着什么、忍耐着什么。
良久，他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