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可退。

“你别自作多情了！”程糯大胆的抬头迎着裴皓的目光。

她和裴皓亲密接触过太多次，她知道自己一旦低头，在他眼里，自己就等同于猎物了。

“嗯？我自作多情？那你躲什么？”裴皓抬起手，悠闲的撑在门上，那拳头距离程糯的耳边不足一厘米。

他想起几年前他刚和程糯发生关系，她也是这么躲着她，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这是我的地方，我有什么好躲的！”程糯伸手推了一把裴皓，企图避开他。

男人的胸膛如当年一样坚实有力，她自认为自己用了力，但男人纹丝不动，她像被烫到一般，立马缩了手。

“对呀，你躲什么？你怕什么？”

程糯推不开前面，便侧身去推他的手臂。

裴皓隔得太近了，她感觉空气有些稀薄，必须逃离才能生存下来。

“啊——”裴皓嘶叫一声，抵在门上的手果然收了起来。

程糯压根没注意耳边的那只手正在流血，这一把正推在那伤口上，她苍白的手指都沾上了血迹。

刚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裴皓垂着手臂，那血便顺着手指往下滴。

“嗒”，地板上有了一滴。

“嗒”，两滴。

裴皓深深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程糯。

直到地上晕开了一朵妖异的血花，程糯才再次看向裴皓，眼里都是猩红，几乎是在低吼：“我叫你去医院！”

“你陪我去。”裴皓轻描淡写的答。

在程糯再次发飙之前，裴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笔直有力的双腿随意的往前伸着，他抢了程糯的台词：“我有病，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124 让我做你的礼物

程糯拿这样的泼皮无赖有些没办法，那人眼里的期盼让她收回了目光。

“爱去不去！”程糯丢下一句，不再理会，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却有些不由自主的心不在焉，情绪总被什么牵制着。

裴皓收回长腿，却放任手臂自然垂下，鲜血肆意滴淌。

他的目光追随着程糯的背影，里面有贪婪，又有些委屈失落。

裴皓不说话以后，周围都安静极了，只有程糯整理货物的细微声音，以及有规律的“嗒”“嗒”声。

那“嗒嗒”声像带了扩音器一般，狠狠的钻进程糯的耳朵，让她再听不见其它的。

她的心里被扰得发慌发乱。

两分钟后，程糯奋力扔掉手里的东西，转身对裴皓吼道：“走！”

裴皓没有得偿所愿的那种释然，反而有一种流浪太久，终于被主人捡回家的憋屈。

他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程糯，有些幽怨的静静的看着她。

程糯不敢看地上的那一摊血污，但越是逃避，却越是无法忽略，目光终于不受控制的放上去，身体马上一个哆嗦，她赶紧侧转身。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寡淡，涂着浅色口红的嘴唇，正在不安的跳动，牙齿像在打架一般，快要发出“咯咯”的声响。

程糯整个人都是木的，她浑浑噩噩的接过车钥匙，手在微微发着抖。

裴皓终于觉察出她的异常，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晕血？”

程糯把钥匙紧紧的拽在手里，用力的拉开房门：“走！”

裴皓赶紧抓过毛巾裹在手上的手上，所有血迹都被收敛进去，那扰人心智的“嗒嗒”声，终于消失了。

“你真的晕血？你以前没告诉过我。”他跟在程糯身后，想去伸手拉她，又怕再次引起她的不适，才堪堪住了手。

程糯边走边解围裙，对外面的微微说：“找人把仓库收拾一下，通通风。”

微微应答着，然后又问：“依姐，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白？”

她想上前看看程糯的状况，别是她的低血糖又犯了。

程糯摆摆手：“我没事，要出去一趟。”

“哦，好吧。”微微看了看跟在程糯身后的男人，对他越发不满。

他来之前老板还好好的，才待了几分钟，老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程糯总算觉得透过气来，她看了看裴皓，眼里的含义说不清也道不明。

到了车库，她走到自己车旁，摁了车锁。

裴皓站到她旁边：“我来开吧。”

程糯冷冷道：“你要是能开你就自己去。”说着朝裴皓抛了个东西。

裴皓伸手接住，是他的车钥匙，上面还有程糯的余温。

裴皓没有坚持，他不是不能开车，这点小伤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想到，开车的时候一旦露出染血的伤口，程糯要怎么办。

他绕到副驾驶室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程糯也坐了进来，两人侧身拉过安全带，转身的时候谁都没注意，两颗脑瓜碰到了一起。

“啊——嘶——”程糯安全带还没插进锁扣，先伸双手捂住了头。

“对不起！依依，你怎么样？痛不痛？”裴皓脸上愕然，抬手去触程糯捂着的地方。

程糯挥开他的手，重新把安全带系好，不满的低念了一句：“遇到你真倒霉。”

裴皓不赞同的撇了撇嘴，却不敢再打扰她，只得坐回原位，等待出发。

一路上他都侧头大胆的看着程糯，虽然被翻了几个白眼，却始终无动于衷。

“星星下周三学校有亲子活动，你去吗？”裴皓看着程糯粉嫩的鼻尖。

他以前很喜欢亲吻这里。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去，我就不去了。”裴皓补充道。

答案等了有四五秒，程糯才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去。”

裴皓转身坐好，正对着前方：“哦。”

他的失落显而易见，但是程糯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难道要她说，自己是因为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社会地位，去参加星星贵族学校的亲子活动，会让别的家长瞧不起，自己才拒绝的吗。

她不是怕自己被瞧不起，她是怕别的同学、老师会因为她的寒酸，而对星星有不好的揣测。

“你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没以前那么爱他了，对吗？”裴皓幽怨里带着一丝不满，不甘的追问。

程糯真没想到裴皓会这么幼稚，这样的话，如果星星说出来，她一点都不奇怪，但是现在，说这话的人是三十多岁的裴皓，是好几家公司的大老板，这让她觉得裴皓是在无理取闹。

况且，他吃醋的对象，是他的亲生女儿。

程糯没说话，专注的开着车，她不想解释。

“你还没有参加过他的亲子活动，你不知道，他在学校一直很优秀，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也很突出……”

“我知道了。”程糯打断了他。

裴皓欠起身子，有些诧异的看着程糯，眼里是深深的不理解：“你现在是连他的事都不想听了？”

“你不是那么爱他吗？”裴皓看着抿唇不语的程糯，像个怨妇一般不停的念叨。

“那你把他还给我呀。”程糯冷笑一声。

他想起裴皓刚出现的那一年，她给他说，自己很爱星星。

裴皓满脸不屑，说，你不走我就告诉孩子真相，让他知道你是个偷别人孩子的小偷。

那时候他一副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样子，和如今对比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好呀。”裴皓想也不想就回答。

他现在心甘情愿把儿子拱手送人。

顺便把自己也送出去。

125 跟踪

程糯对他爽快的回答嗤之以鼻。

有句话不是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现在说来虽然不够贴切，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

到了医院，程糯去挂了急诊，走到诊室门口的时候，裴皓顿足转身：“你别进去了，在外面坐一会儿等我。”

他怕她看见血迹又会不适。

程糯满脸迷惑：“谁跟你说我要进去了？”

裴皓：“……”

他怏怏的进了急诊，程糯则找了个长凳坐下。

没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