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婳一下愣住了。
江闻祈皱眉看她，目中除了厌恶之外竟无其他：“阮若婳，就因为嫉妒她，你有必要这么下死手吗？”
阮若婳呆住了，急忙摇头否认：“我没有要推她！是她自己摔下……”
江闻祈冷声打断：“我亲眼所见，你还在撒谎！”
“她可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下得去手？！”
一句话，红了阮若婳的眼。
“江闻祈，你为什么不能信信我？！”
她上前抓住江闻祈的手，声音都发颤。
“我真的没有推她！而且莫昕悦给你的那几首曲子都是我写的！她三年前答应我要告诉你的事也……”
“够了！闭嘴！”
江闻祈怒不可遏，看她的眼神似在看肮脏的垃圾。
“没想到事到如今了，你还死不悔改，倒打一耙！”
他狠狠抽出手臂，指着门口冷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从我家滚出去！”
霎时，阮若婳只觉全身发寒，血管好似都被冻住，停止了流动。
她颤抖的瞳孔看向江闻祈，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忍。
可什么都没有。
江闻祈毫不留情，径直将她推出家门，又将她带来的包扔出了门外。
“砰——”
门猛地关上了，震得阮若婳耳朵嗡鸣好一阵。
阮若婳的心不可抑制的发寒，双腿脱了力瘫坐在地。
她身无分文，还能去哪呢？
更何况，所有误会都没解开，莫昕悦做的一切还没被戳破，她怎么能甘心离去。
包中的药瓶摔开了，药片散落一地，阮若婳咬紧了唇，蹲坐在地上一一捡起收好。
如果没有这些药，她连最后的这几个月都撑不住了。
鼻腔发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阮若婳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夜色浓沉。
阮若婳靠在冰冷墙面上，仰着头，止住了血，也止住了眼泪。
她抱紧了自己，喃喃着：“江闻祈，我真的要死了，我只想再看看你。”
隔日清晨，江闻祈一打开门，见到门边蜷缩成一团的身影，表情微滞。
她竟在门口守了一夜。
听到了开门的声响，阮若婳一抖，惊醒过来，红肿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闻祈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将堵在门边的包踢开，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阮若婳匆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声音沙哑：“你要去公司吗？我是你的助理，我也去。”
江闻祈停下脚步，扯了扯唇角：“你非要跟着我是吗？好，那你跟我一起去笙宴。”
……
阮若婳跟着下了车，才知原来“笙宴”是一间酒吧。
里面灯红酒绿，阮若婳从未来过这种场所，一路低垂着头跟在江闻祈身后。
包厢中，江闻祈坐下后，很快便有两个前凸后翘的美艳女人走进来，亲昵地靠在他两侧，将阮若婳挤到了角落里。
“顾哥，好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江闻祈挑起一人的下巴，勾唇亲了她一口。
阮若婳霎时脸色白了，心似被钝刀狠狠划破。
她不敢相信，江闻祈竟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调情。
出神之时，江闻祈将一杯伏特加推到她面前：“喝完。”
阮若婳一愣，脸色更为苍白，摇头说：“……我喝不了。”
她不能喝酒，医生嘱咐过很多遍。
江闻祈皱眉冷笑：“你不是要跟着我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做什么助理？”
江闻祈加重了声音：“喝！不喝就滚！”
阮若婳咬咬牙，拿起桌上的酒就喝了一大口。
酒很烈，只一口下去，喉咙便传来灼烧一般的辣意。
阮若婳捂着唇，几欲作呕。
江闻祈十分不悦：“一杯酒就做出这幅样子，你装什么……”
下一刻，阮若婳却猛然站起，不顾江闻祈的反应，逃也似的冲去了卫生间。
她趴在洗手台上，猛烈地咳嗽。
胸口疼痛不止，仿佛五脏六腑都搅作一团。
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滑落，阮若婳疼得昏了过去。
醒来时，视线中又是医院的天花板。
阮若婳扭头，病床边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一愣，还在打点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嗓眼发出。
“哥。”

许祺烨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宇间隐忍着怒气。
“阮若婳，你从疗养院跑出来就为了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
“我知道。”
阮若婳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但是，哥，我快死了不是吗？我不想死在那白色监牢之中。”
她在那里待够了，漫无止境的治疗，最终也只是延缓了两年的死亡时间罢了。
“别说了。”
许祺烨厉声喝止，眼睫在面上洒下一片阴翳：“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乖乖呆在医院就好，我会有办法。”
阮若婳心沉沉下坠。
张了张唇，终是掩住无声叹息。
她的养兄性子极为偏执，这些年来，她早明白与他争论没有意义。
三年前，为了给她治疗，他甚至能强行将她软禁在那疗养院中。
如今，许祺烨故技重施，又一次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这次，许祺烨没有将她带回英国的原因，阮若婳也知道，是她的身体已经受不住再一次长途颠簸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什么程度。
几日后，趁着许祺烨处理工作的时间，阮若婳从护士那里借了手机。
她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