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心猛然一沉。
当年在宫家，只有宫奶奶给过她温暖。
现在宫奶奶命不久矣，却还想着要见她一面……
苏一一仰起头：“妈妈，你抓疼我了。”
苏晚晴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握着女儿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走吧。”
宫昱珩伸出手，不由分说拉着苏晚晴上了车。
苏晚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宫宅的车。
车灯划破夜色，婉转而去。
宫宅一片灯火通明。
苏晚晴牵着女儿，沉默地跟在宫昱珩身后。
过往的人都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苏晚晴好像都没感觉到，脑海里只剩下宫奶奶病危这件事……
房内。
宫奶奶躺在床上，眼珠浑浊，已经一副弥留之态了。
可抬头看到门口的苏晚晴时，面露喜色。
“小晴，你怎么才来？”
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慈爱语气。
苏晚晴鼻尖泛起酸涩，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走到床前坐下，握住宫奶奶枯槁的手。
“奶奶，我来看您了。”
宫奶奶的脸色干枯蜡黄，十分吃力地看向苏晚晴怀中一脸懵懂的苏一一。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苏晚晴顿时有些不忍，还是附耳到女儿耳畔，轻声道：“宝宝，叫太奶奶。”
苏一一十分乖巧：“太奶奶。”
“诶，乖孩子。”
宫奶奶艰难地反握住苏晚晴的手：“你也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昱珩不懂事。”
这话一出，宫母的脸色骤变。
宫奶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苏晚晴温言说了几句，便带着女儿退开。
走到门口时，有人在背后叫她。
“苏晚晴，你站住。”
苏晚晴疑惑回头，就见宫母一脸不悦地走了到她面前，傲然开口。
“你不是离开了吗？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苏一一有些害怕地往苏晚晴身后缩了缩。
“我只是来看看奶奶，以后不会再来了。”
苏晚晴毫不畏惧地对上宫母的视线。
“那最好，你这样小门小户的……”宫母不屑地打量了苏晚晴几眼，又转向苏一一，“肚子还不争气。”
好像眼前的女孩完全不是她的亲孙女一样。
苏晚晴被彻底激怒。
在宫家人眼里，她就是为了嫁入豪门而耍心机的女人罢了。
她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她，但不代表他们可以轻视苏一一。
苏晚晴眸色沉下来：“放心，你们宫家就算是富可敌国，我也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至于宫昱珩，我更加不在乎。”
刚说完，就越过宫母的肩膀看到宫昱珩环臂站在廊下。
苏晚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刚才的声音不小，宫昱珩必然是听见了。
但男人就静静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苏晚晴顿时不想再和宫母说什么了，转身走了。
夜风撩起她的长发，随即消失在宫昱珩的视线里。
宫昱珩静默良久，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这时，屋内一声凄厉的哭喊唤回了他的思绪：“妈——！”
宫昱珩重重闭了下眼睛，然后大步走入房内。
三天后，鹤岭陵园。
天空中飘起了雨丝，一个小小的骨灰罐被泥土埋葬。
宫昱珩没有打伞，肩膀微湿。
宫奶奶辞世当晚就发了讣告，几乎整个桐城都知道了。
苏晚晴不可能没看到。
但她没有来。
宫昱珩墨眸中看不出情绪。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他划开屏幕。
是苏晚晴发来的信息——
“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