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他大喊了一声。

医生说了一大堆，季屿川最后总结出来简单的一句话。

失忆这事是玄学。

“不过这小姑娘的躁郁症可不轻，要多关注她一下，一念之差她就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医生好心地劝了几句。

不多久，池柚就和小护士回来了。

医生又不厌其烦地嘱咐了池柚几句话，池柚都很细心地记在手机里，两人和医生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池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药，走在季屿川的后面。

到医院门口，外面的雨还没停，雨势反而越变越大，门口的大榕树都被风雨压得歪歪斜斜。

季屿川打开伞示意池柚和他一起走，池柚却站在台阶上，对他说：“季先生，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现在ᴊsɢ挺晚的了，加上这么大的雨更难打车。”季屿川有时候真是不明白池柚这个女人都在想什么，倔强得很。

池柚望着站在雨中季屿川，摇摇头，“真的不用了。”

季屿川懒得和她废话，两步跨上台阶，把她扛在肩膀上，直接扔在车里，关上门还小声抱怨了一句。

“晏霖洲的女人和他一样麻烦！”

池柚拍着车窗，眼睛死死地盯着角落里，从树丛里伸出来的相机镜头，在风雨中镜头的闪光灯都被遮盖住了。

她等季屿川坐上驾驶座，才火急火燎地说：“季先生，有人在拍我们，所以我才不上车的！”

季屿川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在哪？”

池柚指了指角落的树丛，下一秒，季屿川就快速地调转车头，径直往狗仔蹲守的地方开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池柚都心惊肉跳地，抓紧了门把手。

穿着雨衣的狗仔更是被吓得丢下相机跑到一边去了。

季屿川用车大灯晃了两下狗仔的脸，似乎是一种警告。

随后，他把方向盘往右一打，车子疾驰而去，车轮经过的地方溅起一片水花。

池柚忐忑地问道：“那狗仔不会乱写新闻吧？”

“你怕什么？是在担心我吗？”季屿川眉梢扬起，调笑着。

池柚知道季屿川又开始不正经了，并不打算搭理他，转过头望着窗外发愣。

下雨的缘故让车窗上蒙上一层水雾，窗外的灯光氤氲得有些模糊，她把窗户开了个小缝，雨丝中夹带着凉意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并不觉得难受，相反这种感觉很舒服。

车内回荡着悠扬的钢琴曲，难得的宁静时间。

车子停在池柚家楼下时，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我选合作对象，当然要调查清楚了。”季屿川回答道。

这个说辞很合理，池柚没再多想，下车前把季屿川给她拍下的耳坠，偷偷塞在后排的座椅缝隙里。

盒子里夹着一张，她用在医院借来的纸和笔写下的一段话。

“季先生谢谢你，只是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你的心意我领了。”

她下车和季屿川告别后，转身上楼了。

回到家，她脱掉已经被染上血迹的礼服，放进袋子里打算上班时顺路拿去干洗店。

她在镜子前卸了妆，又变回了那个简单素净的池柚。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洗漱过后，就一头钻进被子里，沉沉地睡去。

……

季屿川从池柚家出来，不多久就收到了晏霖洲的消息。

晏霖洲：“来檀宫。”

这位太子爷的话他哪敢怠慢，他一路狂飙到晏霖洲的家——檀宫。

这片别墅区傍山而建，前半段的别墅大多都集中在一起，唯有晏霖洲的这栋是在最后面，只有一栋，占地面积也是大得可怕，说是个庄园都不为过。

这么大一栋别墅，白天有佣人打扫，一到晚上就只有晏霖洲一个人。

他还常常不开灯，房子装修得冷清又单调，季屿川每次过去都像是进了鬼屋。

雨夜里的别墅看上去更吓人，狂风呼啸而过，像是婴幼儿在哭泣。

季屿川熟练地摁下密码，里面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里闪着猩红的火苗。

他伸手把灯打开，屋内瞬间灯火通明，白炽灯照射在黑色的大理石瓷砖上，折射出冷冽的光线。

亮亮堂堂这样看着才舒服，季屿川慢悠悠地走过去，吊儿郎当的站在晏霖洲旁边问道。

“录音不都发给你了吗？还有……”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不等他反应过来，晏霖洲直接拽着他的领子把他砸在墙上。

晏霖洲额角青筋暴起，深眸里是一片骇人的猩红，此刻他不像人，更像是失控的野兽。

“她为什么叫你阿川！？”他声音有些哑尾调似乎还带着颤音。

季屿川嘴角渗出血丝，他抬手擦了一下，转头啐了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在地上，怒不可遏地说。

“你他妈有病啊？我哪知道为什么？老子给你当牛做马，还干出错了？”

“不是你教她的？！”晏霖洲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得能掉出冰碴来。

季屿川一把推开晏霖洲，整理着被抓得皱皱巴巴的衣领，接了杯水漱了漱口，才说：“我怎么可能教她这个？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晏霖洲的心脏用力地蜷缩了一下，他扶着沙发才堪堪稳住身形，嘴里念叨着。

“她就是在耍我……什么失忆？什么车祸？”

“都他妈骗人的！”

他顺手抄起柜子上放的琉璃古董砸在地上，五彩的琉璃碎了一地，照映出他支离破碎的面庞。

琉璃碎片落在季屿川脚边，他捡起一片，放在手心把玩，看似不经意地说。

“我觉得她没骗你，那不像演的。”

“她以前就叫我阿洲……”他眼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目光如尖利的刀刃一般剜过季屿川。

季屿川把碎片放在眼睛前，透过琉璃去看晏霖洲，他的脸扭曲在一起，看上去好笑极了。

“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不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明白吧。”他把碎片丢在垃圾桶里，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晏霖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