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团，方画屏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周清安紧着眉头，他们从那儿离开没多久之后，方画屏就发病了。
俞起平紧了紧拳头，良久，他长吁一口气：“安葬吧。”
她死了又能怎样？
卫芳能回来吗？
如果自己不把她接过来，是不是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俞起平懊悔万分。
秦卫芳死的半个月后，秦语丽找到了俞起平，她提着上次卫芳最后一次回家给她的箱子递给俞起平：“起平，上次卫芳发病那日，她状态就不对，还把自己的项链存款全都给我了。”
“我虽然没钱，穷，但这都是她自己攒的，我不能要。”
卫芳确实比自己嫁的好，可从小到大秦语丽就知道，父母觉得小妹不是男孩，所以没有花更多的心思。
她只能花更多的爱意去让卫芳长大。
所以这么多年来，卫芳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她几乎是在自己的身后长大的。
“姐，卫芳给你，你就收下吧。”
“若是那日我及时把位置替你弄好，她是不是也不会那么的生气，到现在连我梦里都不肯来？”俞起平看着那些项链手镯，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
曾经的自己会一年送她几次东西，可最近一年多，他似乎忘记了。
又或许是部队太忙，他忘记了卫芳从小就是跟着她一起长大，忘记了在牛棚时，卫芳陪着他吃的苦。
俞起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语丽愣了下，表情也有些难受：“她怎么会为一个职位就和你生气，她就是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愿意和你道别。”
卫芳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自己是很了解的。
俞起平扯了扯嘴角：“姐，我找人给你安排了部队里文员工作，也算是完成卫芳对我的嘱托，虽然我知道这个做法马后炮了，但我还是想做。”
秦语丽愣了下，叹了口气：“若是卫芳知道，她自然会开心的。”
“姐，你说等我死了，卫芳会原谅我吗？”俞起平恍惚了几秒，又问。
秦语丽沉默了几秒。
“起平，卫芳脾气很犟，但你若是真心跟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但卫芳和你那么多年，她怎么会忘记你呢。”秦语丽心里其实挺感激俞起平好好的照顾了秦卫芳这么多年。
给了她为数不多的第二份爱。
俞起平轻轻地点了点头。
要道歉的，不道歉怎么行呢？
卫芳若是不原谅自己，他便多花点心思反省。
秦语丽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只是那个箱子，她留下了。
这是卫芳最后的念想了。
没有秦卫芳的日子过的很慢，俞起平拒绝了家里人再婚的请求，将自己置身去部队里，到了纪念日的时候，才会回到军区大院。
睹物思人。
俞起平四十岁的升为师长，四十五岁参加一次秘密任务差点葬身敌人旋涡。
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因为要努力把任务的结果带回去给部队。
这次表彰，他被破格升为首长。
可俞起平眼里的光越来越暗淡了，他做的再多，能分享喜悦的人，却消失了。
他把秦语丽的儿子当做亲生儿子，才能遥寄相思。
秦语丽曾劝过他去领养一个孩子。
俞起平拒绝了，他亲生的孩子不在了，如果领养，卫芳会生气的，她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
他不能让她再生气。
六十五岁的时候，俞起平一个人躺在摇椅里，望着天上的繁星，缓缓闭上眼睛。
卫芳，我来赔罪了。
你一定要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