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拿尚小昂攥在手里的纸巾让她擦鼻涕。

但他手刚刚凑过去，尚小昂哭的手舞足蹈的，纸巾也拿不到。

他干脆去门外便利店买了一大包纸巾，尚小昂一边哭一边向他伸出手，他就递给她一张。

尚小昂的哭泣其实很复杂。

担心，难过，又生气。

心里暗骂，南初你这个货，如果真是你搞出来的局，我非弄死你不可。

但是，她还要在小山面前演戏。

这辈子她也没活的这么两面过。

有时候她就在想，南初这女的心思咋这么沉呢，暗暗地策划了这种事情还能不动声色？

她哭够了，去洗手间洗脸。

高凡在她屁股后头跟着。

一直跟到女洗手间门口，尚小昂回头冷嗤他：“你打算跟我进去？”

第250章戴着面具做人

这几天，南初的耳朵根有点烫。

本来是一到晚上，耳根就发烧，有时候还会打喷嚏。

这几天则是不分昼夜，不分时刻。

比如现在，成熙正在录影，南初在台下看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她打的很多人都转头看着她，为了不妨碍人家录影，南初去了洗手间慢慢打。

也不感冒，也不流鼻涕，为什么会打喷嚏？

她对着镜子擦鼻涕，擦着擦着停了下来。

难不成，这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她？

小昂...

那个妞，她们这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有很多时候真的会有心电感应。

算了算，她诈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估计尚小昂眼泪流了一浴缸。

况且，她把小山和妈妈都交给她，她一个人独当一面，估计要疯了。

要不要和小昂建立联系，该怎么建立联系，这是一个问题。

她想的太出神，节目小编导到处找她，找到了厕所来。

“张经纪...”小编导在洗手间门口伸头探脑：“上半场结束了，现在正在中场休息。”

“哦。”南初赶紧从洗手间里出来：“成熙呢，表现还好吧！”

“成熙他...”小编导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一脸陶醉不能自拔：“他唱歌真的好好听哟...”

的确，昨天彩排，成熙一嗓子出来的时候，整个棚里的人都被震惊了。

连导演都不知道成熙唱的这么好，本来想着彩排看看情况，实在是五音不全，那就修修音，对付一期就好了，毕竟成熙脸好看，光是这张脸收视率也差不了。

只是没想到这货这么会唱歌。

南初看到导演一脸惊艳的模样，就知道下一期肯定还会找他们录。

南初回到棚里，成熙正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投喂。

喂水的喂水，喂水果的喂水果。

这货居然一脸坦然地打算接受。

南初穿过人群过去，在成熙面前站住，微笑。

她的微笑，在成熙眼里就是冷笑。

相处数周，成熙开始察觉出他这个经纪人貌美如花的表象下，是一个极其冷酷的灵魂。

“成熙，有个细节。”南初巧笑倩兮：“跟我到那边，我们推敲一下？”

成熙从椅子上起身，讪讪地跟南初走了。

进了化妆间，南初关门，落锁，放狗。

“我只是去了个厕所，你的人设差点崩了。”

“做自己不好吗？”

“你自己是什么？多情？随便？甚至滥情？你这种人设红不了的...”

“谁说我滥情？”

“谁要了解你的内核？人家只看表象，你长了一张多情的脸，所以你只能改变大众对你容貌外观上的第一印象。”南初压低声音：“成熙，你别以为你是宇宙第一帅，各花入各眼，帅哥现在一抓一大把，你的人设不符合大众审美，你就会被淘汰，遗忘，pass！”

“张静桦。”他眯着好看的绿眼睛，探究地注视着南初：“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你做过经纪人吗？”

“关你什么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做人？就算我做的是这个行业，难道就不能真实一点？”

南初看着他数十秒钟没有说话。

没错，成熙很真实。

但现在真人秀也会有剧本。

当你的剧本不符合大众口味，再真实也会OUT。

“面具戴好了，谁会有人在意你面具下的真面孔？”这是南初今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说过了成熙，既然你让我做你的经纪人，你就要百分百听我的，如果你有异议，现在我们就能一拍两散。”

第251章一拍两散

然后，南初拍拍屁股走人，头也没回。

哪怕还有下半场， 她不在乎。

她知道成熙野性难驯。

长成那个样子的，是头小绵羊就奇怪了。

又在外国长大，又长了一张多情的面孔。

说实话，在国内这种人设并不吃香。

大多数女人，喜欢那种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但又深情专一，此生只爱你一个人的人设。

尽管她们心里也清楚，根本不可能有。

但就算是假的，只要表现出来，她们就愿意信。

一个都愿挨了，他还在为要不要打而纠结？

南初回到家里，关机，锁门，然后洗澡睡觉。

这几天忙成熙录影的事情，昨晚都忙了一个通宵。

成熙也憋了一肚子气。

他本来是想找个不跟他吵架的经纪人。

好容易换掉了庄文明，换了个美女经纪。

寻思着她没做过这个行业，但貌美如花，怎样都好相处。

却没想到，吵架是不吵了，变成了他单方面被南初骂。

他从小都被女人宠坏了。

小时候妈妈宠，姐姐宠，长大了各种女孩子宠，女人们宠。

他以为他找了一个美女经纪人，以后也会被她宠。

他想多了。

不但不宠，每天不给好脸外，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下午在电视台，一言不合拿起包就走。

成熙气死了，问题是南初把车开走了，他顶着寒风在路口站了半天才打到车。

回家后发现自己的车钥匙被挂在他家房门口。

既然这样，那刚才为什么在电视台，不直接把车钥匙甩给他？

成熙回家洗了个澡，就开始电话摇人。

自从南初做了他经纪人后，他就没跟狐朋狗友联系过，身边的美眉们更是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

这种苦行僧的生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他就要去酒吧狂欢。

难道艺人就不能有私生活？

既然这样痛苦，还做什么艺人？

打完电话，成熙打扮完自己就出门鬼混。

经过南初的家门口，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

这个女的。

他咬牙切齿，空长了一张温柔贤淑的面孔。

还有一个贤德淑良的名字。

实际上的灵魂，是个暴君。

她就是戴着面具活着。

成熙拔脚就走，走到电梯口又折回来，去敲南初的门。

“喂，张静桦，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去酒吧了，你听清楚了，我去酒吧了！”

在录影期间，去酒吧狂欢是大忌，万一被狗仔拍到，等到综艺播了，哪怕反响再好，这些都是负面新闻。

其实南初也听见了。

现在才九点多，她还没睡着。

她正捧着一本诗集，翻了个身，口中念念有词:“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带成熙就像是驯兽，得有方式方法，还得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撂挑子。

他们刚过了新鲜感，开始相看两厌。

降得住成熙，她的工作才能继续。

不然，免谈。

成熙叫嚣了一阵子，也没人理他。

先是气愤，又是恨自己没出息。

“不理就不理好了，天底下好的经纪人还怕找不到？她又不是专业的。”

给自己心理辅导完毕，成熙拔脚就走。

第252章暴君本质

每当南初心里不平静的时候，她就会读读诗集。

倒不是她多文艺，而是读了那些文字，她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成熙在外面叫了一阵子就走了，很快南初就听见楼下停车场传来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他开车走了。

南初眉毛都不动一下。

对她来说，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她连锦城那么多的牵挂都能扔掉跑到江城来。

她有什么做不到的？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所以，尚小昂知道真相后，肯定会气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南初想知道，她死了，桑景淮会不会真的难过。

虽然这个想法很LOW，但她偶尔还是会想。

她又不是个机器人，和桑胤横在一起那么久，说对他一点没有感情，连她自己都不信。

念诗念得她都饿了，起床去厨房煮泡面，然后她就听见了敲门声。

成熙可怜兮兮的声音：“张经纪，明天还有录影，导演说下周就播了，如果反响很好我就踢馆成功了，可以录下一期。”

南初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看。

他把自己打扮的像去走秀，帅是帅的，就是很刻意。

她隔着门说：“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明天去锦城录影，录一个我个人介绍的VCR。”

本来南初都端着面都转身准备回房间吃，听到锦城两个字，她站住了。

片刻之后，她打开门，素面朝天，捧着红烧牛肉味的泡面，泡面上至少撂了三四只荷包蛋。

“你晚上吃这么多鸡蛋，蛋白质爆炸...”成熙说着就想顺水推舟拿她手里的碗，被南初躲开了。

她冷冷问他：“为什么去锦城录影？”

“明天有个海景要在锦城取，离江城最近的海滨城市就是锦城了。”

“哦。”明明心里已经惊涛骇浪，脸上仍然冷若冰霜：“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这句话差点让成熙疯掉：“你不是我经纪人么？”

“我们不是闹掰了吗？”南初冷哼：“我一个门外汉，又没什么经验，又喜欢戴着面具做人，又假又喜欢给你立人设。”

成熙绿眼睛珠子转了转，开始卖萌：“姐姐，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不忍拒绝女孩子，她们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我送水...”

“以后等你火了，大批的女孩子要嫁给你，给你生猴子，她们盛情难却，你也一个个满足？”

南初总是能怼到他说不出话来。

成熙彻底投降，举双手双脚投降。

“姐姐，我错了，你给我立的人设，我一定牢牢把握住，就像一件衣服一样套在我身上。”

“不要当做衣服，当做皮肤。”南初不想跟他说大道理，他也听不懂：“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做你的经纪人，从今往后，我说的话就是铁令，不要忤逆只要顺从，不然免谈。”

成熙好像每天都会认识一个新的张静桦。

她温柔美丽的外表下，简直是个霸王。

可是，眼下除了服从，他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她好像还有一个超能力。

就是，无论她怎么霸道，可事后仔细琢磨一下，发现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呃，又霸道，脾气又大。

但是，又好讲道理。

反正，说道理是说不过她的。

第253章锦城的海

这一仗，成熙输的很惨。

他承认了错误，还写了保证书。

虽然等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冷静下来了，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迷妹们给他的水，他都没来得及喝。

甚至连露八颗牙齿的迷死人的招牌笑容都没来得及亮出来。

那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让他在她面前低着头足足反省了一个小时。

而且，还要看着她吃泡面。

四只荷包蛋她终究没吃完，但也没给他，放进冰箱说是明早的早饭。

第二天，他们要去电视台集合去锦城。

说实话，如果不是去锦城录影，南初暂时绝对不会原谅成熙。

这货很难搞，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降服的。

趁现在不火，还能拿捏。

就怕有一天忽然爆火，压都压不住。

离开锦城一个多月了，南初很想知道她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也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和尚小昂建立联系。

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没死。

车子开往锦城的路上，南初很忐忑。

一旁的成熙一直在看她，看到她快要翻脸了，也不转过头。

“姐姐，你为什么戴假发？”

南初用余光瞟他：“关你什么事？工作的时候叫张经纪。”

“你长发也挺好看，但还是短发最适合你。”

“关你什么事？”南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把刚才小编导给你的台词再背背。”

“我记住了。”

“争取一遍过，不NG。”

“不必那么严格。”

“先立好业务能力强的人设。”

“又是人设？”

“不然呢？”

在南初睁开眼睛用她毫无温度的眼神看他之前，成熙老老实实拿出台词。

他开始有点怀念庄文明了。

虽然庄文明很烦，很市侩。

但他不是暴君。

锦城的海，是很漂亮的。

金沙滩，有太阳的时候，金灿灿的。

从这边一直到一望无际的那边。

而且，锦城的天空很蓝。

海天一色，说的就是锦城的海边的风景。

远远看去，海和天空都连接在一起了。

一下车，很多人都惊呼，实在是太美了。

锦城的海这么漂亮，南初也没来过几次。

她太忙了，每天跟着桑景淮东奔西跑。

有天晚上，桑景淮说来海边走走，南初就陪着他沿着海岸线走了一圈。

夜里的海是黑色的，海浪卷着黑色的浪涛，拍在礁石上。

好像也是冬天，海风很猛很烈，脸皮都能被刮下来的力度。

桑景淮摘下围巾给南初围上，拉住围脖两端的流苏，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也许就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小细节，南初才会在桑景淮身边待这么久。

她想，也许就算不爱，也应该是不讨厌的吧。

一时之间，她有点失神。

站在一块礁石上发了好久的呆。

长假发迎风飘起，遮住了她的脸。

成熙用带来的相机偷偷拍她。

昨晚自动自觉地道歉认罪，多半是沉迷南初的美貌，还有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是有故事的。

比如此刻，她站在礁石上看着大海的某一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