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沈家。
坐上黄包车。
钟云栖将头顶的车盖布拉起，整个人瑟缩在里面，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无奈嫁人，而逼迫着自己的人，会是叶思砚！
“小姐，您要去哪儿？”车夫的声音打断了钟云栖纷飞的思绪。
钟云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陡然发觉，除了歌舞厅，她无处可去。
“歌舞厅。”
黄包车晃动着启程，钟云栖眼眶通红却忍着没有再哭。
歌舞厅房间。
钟云栖坐在窗前看着月落日升，正午的阳光刺目，可她浑然不觉。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许至君走了进来。
钟云栖愣了下，扯出抹笑：“许医生怎么过来了，还没到开场时间。”
许至君看着她苦涩的笑，眼中满是心疼。
他沉声说：“叶思砚找过我了。”
钟云栖面色一僵，垂下了眸：“你……都知道了。”
“你不愿嫁，我和他说，我不会让你委屈。”
听着许至君的话，钟云栖喃声回：“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叶思砚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
许至君沉默了瞬。
“叶思砚说我们结婚那日便将你的卖身契给我，既如此，我便与你做场假结婚的戏。”
听到这话，钟云栖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道：“让他以为我们要结婚，等拿到你的卖身契后，便取消婚礼。”
钟云栖看着言辞恳切的许至君一时语塞。
在歌舞厅爬到现在的位置，钟云栖一直觉得自己能言善辩，可此时，面对许至君无所求的好，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对不起，我……”钟云栖本想道谢，最后却成了道歉。
她一直知道许至君是君子，是好人，却从没想过，他会这般毫不保留的帮自己。
钟云栖话还没说完，许至君温声回：“不用道歉，是我自愿。”
话落，他转身离开。
……
第二日，许至君便带着人亲自送来了聘礼！
秦九爷看着几乎摆满了钟云栖的房间的聘礼，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许至君？”
钟云栖没出声，沉默的看着窗外。
秦九爷见状也没有劝，只是说：“你和许至君的婚期还有半个月，你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一时置气后悔终生。”
脚步声远离，听到门被关上，钟云栖才转回了头。
她知道，秦九爷虽然平时对自己恶言恶语，但心是向着她的。
若不然，没有她的卖身契在手，他根本不会留自己五年，甚至现在还劝自己，好好想清楚。
可钟云栖现在无比清醒。
她转过了头看着自己屋内的一切，成箱的首饰，数不清的绫罗胭脂，还有那华贵的婚纱……
这一场明知做戏的婚事，却在这些聘礼的衬托之下，显得无比真实。
而许至君明知道这是一场假婚礼，却还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
钟云栖想着，无声攒紧了手，她终究是对不住许至君！
眨眼半月已过，婚期已到。
当日，钟云栖身着一袭白色婚纱被秦九爷亲自从歌舞厅送了出来。
外面人群攒动，钟云栖站在歌舞厅的门口，看着挂满红绸的车，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叶思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