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舟下意识抓住许爷爷的手，不让他将旗帜盖上去。

“她不会死，她前几天还好好的。”

陆晚舟想起许卿月离开时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他目光闪了闪，又坚定的说：“她不会死。”

许爷爷何尝不知，他甚至还记得许卿月临走时说的话，她说：“爷爷，我一定会回来陪您。”

“晚舟，我比谁都期望卿月能活着，可是……”

可是许卿月分明一动不动过的躺在这里，了无生息。

陆晚舟知道，但陆晚舟不想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雨。

细细密密的落在衣服上，冷意慢慢顺着肌肤浸入骨髓。

陆晚舟越过许爷爷，想要把手搭上许卿月的脉搏。

副机长一手拉住他：“陆主任……”

陆晚舟顿住，看过去的视线里诧异中带着不悦：“什么？”

“做好心里准备。”副机长悲痛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陆晚舟的心像是被琴弦紧紧勒住，束缚的人都窒息。3

他骨节分明的手渐渐靠近许卿月的脖颈，还没触碰到肌肤，惊人的寒意逼来。

不用再靠近，他已经有了结果。

又或者说，从见到许卿月的第一眼起，陆晚舟心里就知道了事实，只是他下意识的抵触，不愿意去接受朝夕相处7年的人，才分开没有一个星期，就变成具冰冷的尸体。

可他还是摸了上去。

正常人的体温在36度—37度间，而许卿月的温度低的吓人，甚至比一般的尸体的温度还要低。

陆晚舟看向副机长。

副机长看着许爷爷，见他没有开口，才红着眼解释：“机长牺牲自己救了我们，尸体是从海里捞出来拼好的……我们……我们一下一下拼好的……”

“她的妆也是乘务长给她化的……真的对不起……”

“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他说不出，现实和命运就是这样残酷。

“许老先生，节哀……”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2751机组无一例外红了眼，不少人还掉了眼泪。

许爷爷更是泪流满面，头上仅剩的黑发也全白了。

他背着背脊靠在许卿月的手边，克制的呜咽声让人悲恸。

他的儿子儿媳都是北航的机长，多年前就因为空难救人去世。

现在连仅剩的孙女都失去了。

陆晚舟眼眶红的吓人，深邃的双眸里蒙上了层浓雾。

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笔挺的背一下子弯了不少。

陆晚舟僵硬的把许爷爷扶起来，声音嘶哑：“我以后替她照顾您。”

许爷爷深深吸口气，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和卿月已经离婚，你也不欠我们家什么，能来看卿月就很不错了，我个老头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晚舟愣住。

2751机组的同事也震在原地。

他们都知道机长结婚有丈夫，但是从没想到过，这个人竟然会是陆晚舟！

难怪他会跟着许老先生出现在这。

许爷爷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表面给陆晚舟留足了面子，实则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陆晚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许爷爷却直接越过他，看向2751机组，哀声恳求：“能劳烦你们帮我把卿月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