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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郑琳进来,邵源才重新打开话匣子:“小琳!快来快来!今天我做东,不醉不归!”

还没等郑琳走过来坐下,另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笑问:“总裁夫人呢?她怎么没来?”

江君硕眼神一暗,夹着烟的两指一紧,香烟竟瘪了下去。

郑琳确当没听见一般,心中却满是不屑。

这些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自然是不知道夏紫烟死了的事情。

“那什么,我听说……”一个醉醺醺的陪酒女打了个嗝,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电台主持人,出车祸了……死了!”

“嘭——!”

江君硕突然将面前的桌子踹翻,酒水食物洒了一地,包厢顿时变得狼藉。

除了郑琳稍稍镇定些许外,其他人都一脸惊惧地望着目光似要杀人的江君硕。

江君硕一把扼住那个陪酒女的下颚:“再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陪酒女被这么一吓,酒都醒了,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江君硕重重地甩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侍者都知道他的身份,哪怕被撞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路走到会所外,江君硕才停下了脚步,目光中的狠戾才慢慢褪下。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翻腾的怒火却未下去。

他听不得夏紫烟和死这一个字扯上关系!


第十五章 声带受损


连市,深夜。

寂静的医院走廊,只有值夜班护士脚步声和重症监护室中大型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夏紫烟还没睁眼,就听见耳边“嘀嘀嘀”的机械声。

她眉头一蹙,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茶白色的天花板上嵌着温和的灯光,不刺眼却让她有些难受。

她……还活着?

夏紫烟试图挪动僵硬的身子,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各种管子绷带束缚了。

护士正好走到窗边,见夏紫烟头微微晃着,立刻去叫了廖勇。

廖勇立刻赶了过来。

“别乱动。”

他刚进门就见夏紫烟想翻身,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夏紫烟强睁着有些干涩的眼,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她张了张嘴。

“呃咔……”

她眼眸一怔,自己居然说不了话,是因为昏迷了吗?

廖勇戴好听诊器,也察觉到夏紫烟的不对劲,他道:“先别着急,得慢慢恢复。”

说完,他沉下心认真的为她做着检查。

夏紫烟喘了几口气粗气,还是抵不过倦意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顾凌风赶了过来,廖勇见他来了,忙关上门走了上去。

“廖医生,夏紫烟怎么样了?”

顾凌风朝窗内望去,见夏紫烟还在昏睡着,顿时皱起了眉。

廖勇回道:“别担心,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他面露难色,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声带神经受损严重,恐怕以后难恢复。”

顾凌风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可能再也说不了话了。”廖勇叹了口气。

“……”

顾凌风神情一滞,耳畔竟仿佛听到夏紫烟那温柔清亮的声音。

她再也不能说话了吗?

“顾先生?”

“嗯?”顾凌风缓和了一下情绪,沉声道,“我知道了。”

或许他该庆幸,夏紫烟还能捡回一条命,只是……

顾凌风站在窗边,望着夏紫烟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海城市。

郑琳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深知,股份转让书什么时候给我啊?”她强扯着嘴角,故作漫不经心。

烟雾缭绕,江君硕抖了抖烟灰,头也不抬:“等不及想进入顾氏了?”

郑琳干笑道:“我想快点和你一起工作啊,况且……”

她站起身,走到江君硕身旁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不是要结婚吗?”

江君硕眸光一暗,掐灭了烟,伸手将郑琳推开:“看我心情。”

郑琳闻言,笑容顿时僵住了。

好几天了,她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提起这两件事,江君硕要么就是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说看他心情,哪怕她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江君硕不想将股份转让书给她。

“深知……”郑琳放软了语气。

“出去。”江君硕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

“……”

郑琳咬咬牙,虽然不甘心,也明白不能惹怒他,只能先离开。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江君硕。

他双肩一松,像是卸下了什么重物,靠在了沙发背上。

远处的人车的喧嚣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厅中,江君硕有些烦躁。

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中夏紫烟的号码,墨眸底下的眷恋一闪而过。

他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还在等电话!

江君硕眼神一凛,将手机甩到了一边。

“叩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第十六章 生日礼物


江君硕眉头一蹙,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去开了门。

是一个快递员。

“请问您是江君硕先生吗?”快递员抬起头,却被江君硕阴沉的脸吓了一抖。

江君硕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嗯。”

“那,那个,这是您的包裹,麻烦……麻烦签收。”快递员颤颤巍巍地将包裹递了过去。

江君硕怔了怔。

可见寄件人写着夏紫烟的名字时,他心猛地一颤。

夏紫烟寄给他的?!

江君硕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签了字,将那包裹接了过来,发现并不重。

他一手拿着包裹,一手将门关上后坐回了沙发上。

拆开一看是一个包的很精致的礼盒,再一打开礼盒,一串精致的贝壳风铃躺在盒中。

江君硕愣了,手却率先一步将它拿了起来,一张巴掌大的粉色卡片也随着掉了出来。

——深知,生日快乐!——

江君硕瞳眸一怔,短短六字,竟然像是把刀一样捅进他的胸口。

今天……是他生日?

他看着微微晃动的贝壳,眼神渐渐迷茫。

父母早亡,是老太爷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是他性格乖张,和他还有顾凌风的关系都不好,从十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他也早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

可是夏紫烟怎么记得?

江君硕俯身将卡片捡了起来,神色一沉,更觉心尖儿上的疼痛明显。

忽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拿起包裹盒,仔细看着寄出地址。

然而上面竟写着夏紫烟工作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她很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这一点寄到而已?

一瞬间,才点燃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一阵狂风给吹灭了。

江君硕眼底划过几许失落,手不觉又紧了几分。

一个月后,连市。

才转到普通病房的夏紫烟已经想起身走走了,她躺了一个多月,感觉骨头都躺化了。

“夏紫烟!”

一声惊讶还带着害怕的惊呼,让正要站起来的夏紫烟吓了一跳。

顾凌风扔下东西,几步就跨了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全。”他看了眼夏紫烟手背上的针头,确认没事才浅浅松了口气。

夏紫烟又躺了回去,皱了皱眉:“呃……”

她想说“我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夏紫烟眸光暗了下去,紧抿着唇。

她还是不能说话,顾凌风说她伤了声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是从她醒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难道变成了哑巴了吗……

顾凌风见她表情失落,也明白了两三分,然而他也只能安慰道:“你不要心急,等伤好全了,会慢慢恢复的。”

夏紫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强扯出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她应该高兴的,高兴她还活着,或许是在天上的父母不扔心她那么快就去陪伴他们。

顾凌风抿了抿唇,笑着将话题转移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水果罐头。”

说着,他坐了下来,拿出个水果罐头打开,将一小口黄桃凑到夏紫烟唇边。

黄桃的甜味并没有让夏紫烟心中的沉闷散去,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凌风不解地看着她。

夏紫烟伸出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着。

顾凌风愣了愣,纸上只写着“海城”两字。


第十七章 曾经的他


顾凌风看着歪歪扭扭“海城”两字,心不由一紧:“你……还在想江君硕吗?”

夏紫烟听了,抓着笔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听到“江君硕”这个名字,她只有心痛和失望,甚至还有几丝懊悔。

如果当初她不抱着日久生情的期盼答应顾老太爷嫁给江君硕,或许她可以安心的照顾父亲,父亲也不会出车祸……

夏紫烟眼眶微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才继续写了“爸爸”两个字。

算一算,沈父的七七也快到了,可是她现在却在千里之外的连市,根本没有办法去他墓前磕个头。

顾凌风看后,心底的担忧渐渐消除。

他温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身体,我想叔叔会理解的。”

夏紫烟垂眸,松松放开了笔。

她其实是想回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陪过他,她不想让父亲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顾凌风又劝了几句,夏紫烟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

等她休息了,顾凌风才出了病房,去了廖勇办公室。

“廖医生,她的声带神经有其他办法恢复吗?”他坐到廖勇面前,恳切问道。

廖勇放下笔,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做手术的话是有希望的,只是风险大,而且成功率不高,所以我一般不会建议家属去冒险。”

闻言,顾凌风蹙着眉低下了头。

他瞒着夏紫烟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她也以为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说话了,时间越久,她期待越大,要是告诉她再也恢复不了了,她能接受吗?

廖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顾凌风面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您要是决定好了,可以去找他。”

顾凌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林育鑫的人,但是……

“海城市?”他神情一滞。

“他在那儿的三甲医院。”廖勇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顾凌风眸色暗了下去,绕来绕去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里,道:“谢谢廖医生了,那以夏紫烟现在的情况能去吗?”

廖勇连忙摆摆手:“现在可不行,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

顾凌风斟酌了片刻后站起了身:“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客气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凌风便往病房走去,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林育鑫医生吗……”

天气越来越冷,连市的夜晚比海城安静,也给了夏紫烟足够的氛围去想这些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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