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今天出门诊,一上午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打早上出门起,傅瑾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整个人都很不高兴。
尽管他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可一向对再难缠的病人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他,今天却破天荒的在哭天喊地的病人面前皱了眉,一身沉冷的气场吓得那病人顿时哭都不敢哭了。
整个出诊的上午,他都冷着一张脸,简夏跟他说什么,他基本都不回,只有在问询开药等工作事项的时候,他才能有所回应指点她两句。
只不过他语气中的肃然,和那落在她脸上冷峻又深沉的目光,让简夏心惊胆战,一上午差点开错两次药。
傅瑾时下午有两场颅内动脉瘤夹闭手术,简夏跟着周教授学习,一天都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
晚上她在书房写颅内血肿清除的心得,一直磨蹭到很晚,傅瑾时都没有回来。
她百无聊赖,拉开抽屉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头有一枚小小的月牙吊坠。
简夏有些疑惑,这种乡下小卖部遍地的小玩意她当然认识,她曾经也有好多个,只不过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傅瑾时怎么会有?
还珍藏着?
她的手伸过去,正要把那玉坠拿过来看一下,就听见了大门密码锁开启的声音。
简夏一怔。
她听见傅瑾时放了车钥匙,脚步声从玄关那处传来,路过书房的时候,那沉稳的脚步声顿了一顿。
简夏莫名的有些紧张。
可那脚步声也仅仅只是顿了一顿,就又继续往前走了,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简夏猛的松了一口气。
可她也能意识到,傅瑾时是有话想跟她说的。
简夏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不敢出去,直到客厅里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声音,她猜测傅瑾时大概已经是睡了,才草草将检查过好几遍错别字的心得整理好,然后关了书房的灯,走了出去。
可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青白色的烟雾从她视野的余光中升起。
傅瑾时挺拔的身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骨间夹着一根烟。
他沉默的坐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零零散散堆积了十几个烟头。
像是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
“姐夫,”简夏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这么晚,您还没休息?”
傅瑾时眉目不动,只倾身点了点手里的烟灰。
然后夹烟的大手指了指没有被烟雾侵染的另一侧沙发,“坐下,有话问你。”
她有些紧张,听话的走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乖巧的坐下。
傅瑾时沉默着掐了手里的烟。
那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顿时又跳进了一个烟头。
“脖子里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简夏脊背骤然一僵。
猛的抬眼。
脑子里就像被雷狠狠劈了一道。
“别告诉我是被蚊子咬的。”他声音沉静,透着烟雾洇染后的沙哑。
深邃淡沉的目色落在她脸上。
一字一句,沉声问她,“昨晚我到底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