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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至不是第一次在舒澄家吃饭,但绝对是第一次这么紧张,毕竟身份变了,情绪也就由不得他了。
  席间,舒墨涵问什么他答什么,乖巧得像个小学生。舒澄见姜至实在是紧张,挪了凳子坐在他与父亲中间,说是给他俩倒酒。
  舒墨涵看了女儿一眼,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转眼看向妻子。孟文君眼中尽是无奈的笑意。
  他们的女儿,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听话的时候是真的听话,固执的时候是真的固执。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除了顺着她,还能怎么办?
  而姜至,见舒澄坐了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害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好,被舒父舒母赶出去。
  舒澄给二人倒了酒,起身也给母亲满上,举杯笑道:“我们欢迎姜至回家,好久不见。”
  闻言,姜至心头一跳,转眼看着她,又低头抿嘴轻笑。虽然知道她说的回家是回到 A 市,但他偏要往深了想,他和她以至于她的父母是一家人。
  其实,又怎么不算呢?
  姜至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向舒父舒母:“太爷、太奶,感谢你们能让我回来吃饭,这杯酒,我敬二位。”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舒墨涵与孟文君笑着举杯,亦是一饮而尽,抬手让姜至坐下。
  “你们俩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舒墨涵淡笑道,“我与你太奶倒不至于封建迂腐,不同意你俩的事,只是你父母那边你得好好同他们说。”
  “太爷放心,我会找机会给他们说的。”姜至语气笃定。
  舒墨涵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与澄儿自小一块儿长大,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至于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但我想提醒你们俩的是,以后就不是十七八岁时,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手。”
  说到此处,他一时间也有些感慨,明明他记得女儿也没多大啊,怎么一眨眼就要谈婚论嫁了?
  “太爷,”姜至看着舒墨涵沉声道,“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澄儿的,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与她有很大的差距了,我努力想要追上她的脚步,但始终追不上。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自卑、敏感、多疑,辜负了她。
  “后来我自知配不上她,就逃到了外边去,我以为时间久了我就能够放下。可是这么多年,我没有哪天不想她,没有哪天不后悔。
  “看到她的征婚广告,我真的怕她嫁给了别人,才匆忙地从上海辞职赶回来,却又拧巴得不知道怎么求得她的原谅,可她还是原谅我了。太爷、太奶,我想娶澄儿,想了很多年,今天在这里请求你们将她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唯她是从,给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若是我背信弃义,就……”
  “好,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了。”孟文君忙打断姜至,她怕她再不阻止,姜至真的能说出生死的话来,“你们二人,两情相悦,能够终成眷属,我与你太爷都很开心,不吉利的话,我们就不说了。”
  “妈妈……”舒澄泪眼汪汪地看着母亲,“谢谢你,也谢谢爸爸。”
  舒墨涵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不敬我与你妈妈一杯?”
  姜至忙往各自杯中斟了酒,与舒澄站起身来:“我们敬二老。”
  舒墨涵与孟文君举杯,孟文君看着两个孩子,笑得温柔:“好,以后好好的。”
  话说开了,气氛也就融洽了起来,起初还需要舒澄在翁婿之间做润滑剂,酒过三巡,舒墨涵便觉得舒澄夹在中间他不好与女婿说话,将舒澄赶开了。
  翁婿二人,从国内外时政,聊到风土人情,最后不可避免地聊到姜至悲惨的留学生活,姜至说起外国饭菜那个难吃啊,不禁老泪纵横。舒墨涵有过英国学习的经历,说起英国饭菜之难吃,与姜至的共情达到了极致。
  “他们再喝下去,是不是该结拜了?”舒澄看着喝得勾肩搭背的俩人,脸上写满了无语。
  “还早,还没唱歌呢。”孟文君淡定道。
  舒澄:“……”
  是了,男人的艺术细胞都在喝完酒之后极为发达。
  “澄儿,把……把……手机拿来,我给……太爷唱一首……向……向天……再借……五百……年……”
  舒澄再次:“……”
  她与母亲相视一笑,无奈地拿手机放歌。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不得不说,姜至还是有点实力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唱歌竟然还在调上。舒澄转眼看着父亲,他已经沉浸在女婿美妙的歌声中了,一边点头听,还一边跟唱。
  “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
  姜至唱完副歌的最后一句,就将手机递到舒墨涵眼前,老教授顿时豪情万丈:“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翁婿二人合唱完主歌最后两句,舒澄与孟文君立即啪啪鼓掌纷纷叫好,翁婿二人商业互夸。
  舒澄看着一脸阿谀的姜至,无语又好笑。
  怎么会有喝醉的人还记得让麦呢?喝醉的人都是麦霸。
  姜至转眼看了舒澄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甚,转而又和舒墨涵一同合唱。
  舒澄啧啧称奇,这不得把她爹迷死。
  翁婿二人又陆续合唱了《精忠报国》《霸王别姬》等经典曲目,最后以一首《歌唱祖国》结尾。
  是祖国的好老师、好青年不错了。
  孟文君照顾舒墨涵休息,舒澄收拾桌子,姜至也跟着收拾。舒澄抬手将他别开:“你坐着休息吧,又没多大事。”
  “这才喝多少?”姜至笑道,“谁和老丈人喝酒真的喝醉?”
  “呀,看来我们姜少这些年酒量见长啊。”舒澄揶揄道。
  “一点点。”姜至端着盘子,跟在舒澄身后笑道,“我都怕今晚喝多了丢你的脸。”
  舒澄放下盘子,转身看着他,摇头道:“没有。”说着,上前抱住他,“你表现得很好。”
  姜至笑着搂着她,“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舒澄抿嘴笑了笑,亲了亲他的脸颊,“我家这儿算是过了,你家那儿,你就要独自去面对了,我……做不到的。”
  姜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哪儿有小龙女去处理这些俗事的?都交给我。”
  舒澄笑了笑,松开他,带着他去洗漱。
  洗漱后,姜至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看手机,母亲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吓得他立即挂了。几乎是同时,他手机就响了。
  “你在哪儿呢?”张流英在电话那头道。
  “朋友家。”
  “嘉木他家?”
  “啊。”姜至不清不楚地应道。
  张流英沉默了一会儿:“你也是,回来了也不着家,叫你上班也不上,整天就和乔嘉木混在一起。”
  姜至无奈地听着,没说话。张流英说着说着,见姜至没回答,顿时火气更甚:“你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他淡淡道。
  “明晚回家吃饭,不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说着,便挂了电话。
  姜至叹了口气,转眼就见舒澄端着杯水推门进来。
  “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呢?”舒澄将水放在柜子上,坐在床上笑道。
  “我妈,叫我明晚回家吃饭。”他有些烦躁道。
  “吃饭你烦什么?”舒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不解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姜至无奈道,“不知道又带了谁家千金过来。”
  闻言,舒澄觉得有意思了,笑道:“她催婚啊?”
  “她不是催婚。”姜至想了想,“她是想我赶紧找一个人谈恋爱。”
  舒澄皱眉听着,还是有些不解,想了想方才悠然笑了起来,伸手摸着他的脸道:“是不是怕你和我死灰复燃?”
  “很难不说没这个意思。”姜至一脸淡定,想了想又不得不叹气,伸手摸着舒澄的脸,“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可能明天要去应付一下子,你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舒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还不相信你?”
  闻言,姜至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舒澄发现他情绪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姜至起身,一把将她抱住,“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自卑敏感,辜负了你这么多年。”
  舒澄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当时我们都太年轻,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复杂的事,又有各自的自尊和倔强,都过去了,就过去吧。”
  姜至还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觉得今晚不合适,转而看着她笑道:“其实,今晚我还想唱一首歌。”
  “哪一首?”舒澄倒是好奇,今晚他们将“爸爸歌单”里的歌都唱了一遍,究竟还有哪一首没唱的?
  “《你》。”
  “我?”
  姜至笑了起来,轻声唱道:“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本来大气磅礴调子,他却唱得轻柔,带着几分缱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年纪。
  舒澄不由得失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中说不出的喜欢与庆幸。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总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歌声渐落,姜至看着她:“以后,就能天天看到,不只是在梦里看到了。”
  舒澄笑着靠在他的身前:“天天见也会烦。”
  “你烦我的话,就去找赵栀浅找黎青柚。”姜至笑道。
  “那你烦我呢?”
  “我就去照镜子。”
  “啊?”舒澄不解。
  “你姜至什么东西竟然有资格烦老婆,给你脸了是不是?还不跪着唱征服?”
  闻言,舒澄不禁笑了起来,娇嗔地骂了他一句。
  夜色寂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屋内的有情人相互依偎,说着动听的情话。
  见家长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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