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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小娘面露喜色,兴奋地道:“肯定是专门带来柳家获罪的消息的。”
柳家出事她高兴。
以往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便给她脸色看。
今后,柳雪吟还横得起来?
叶鸿宣却觉得此事有蹊跷。
就算是专程来告知大理寺的判决,也用不着劳驾端王世子啊。
瞧见柳雪吟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心中疑虑更深。
他正欲出门迎接,却被龚小娘拦住。
“你是侯爷,他不过是个世子,该他来拜见你才对。”
叶鸿宣拂开她的手,“小娘,你就别捣乱了。”
乡野村妇,柳雪吟只是稍微激一激她便坐不住了。
什么忙都帮不了。
苍天无眼,竟让他投生到这种人的肚子里。
这一耽搁,柳氏早就不见影了。
裴行简骑着高头大马,蓁宝稳稳当当地坐在他怀里。
脚丫子试探地在空中点了点。
“世子哥哥,放我去找娘亲吧。”
裴行简利落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小厮,轻轻松松把蓁宝拎了下来。
“娘亲!”
蓁宝吧嗒吧嗒跑到柳氏身边,抱住她的腿。
柳氏捏了捏蓁宝的脸蛋。
在王府住了一晚,看起来好像还胖了。
又挽起她的衣袖仔细检查了一番。
幸好,没有伤疤。
她就怕蓁宝又要用血救端王。
“世子。”
叶鸿宣儒雅随和地拱手,“我岳父他是一时糊涂,冒犯了王爷,希望王爷能从轻处置。”
柳氏垂眼掩饰眸中的嘲讽。
放什么马后炮呢。
裴行简整理着护腕上的绑绳。
“定远侯说晚了,你岳父已经没事了。”
叶鸿宣的表情逐渐崩裂。
“没……没事了?可我听闻王爷最厌恶行贿受贿的行为。”
说罢,又强颜欢笑道:“王爷可真是慈悲心肠。”
蓁宝嘻嘻一笑,“大王八,我娘亲的坏爹爹没事,最难受的应该是你吧,你真累,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
叶鸿宣捏紧了拳头。
这死丫头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她不是得罪了端王妃?
“世子,这孩子是我夫人收养的,性子顽劣,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您多多担待。”
“蓁宝很可爱。”裴行简拍了拍身后的大箱子,“我父王母妃很喜欢她,送了她十箱金银珠宝。侯爷,你夫人的眼光很好啊。”
连叶宜蓁都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端王的喜爱!
究竟发生了什么?!
端王妃先前为何要悬赏找到叶宜蓁?!
裴行简似乎是看出了叶鸿宣的疑惑,欣然解答:“我母妃前日在寺庙偶遇蓁宝,一见如故。”
叶鸿宣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道:“小女能得端王妃喜爱,是她的福分。”
“大王八,你学过变脸吗?”
蓁宝嗓音脆生生的,“刚刚还要跟我撇清关系,现在就说我是你女儿啦?我可不想要你这种爹爹,我怕你嫉妒我讨人喜欢。”
叶鸿宣牙都要咬碎了,低声警告柳氏。
“管好你女儿。”
柳氏当作没听见般揉了揉耳朵。
叶鸿宣扯着嘴角,“府中备了清茶,世子若不嫌弃,请上座。”
“不用了。”裴行简神色淡淡,“我就是专门送蓁宝回来,告诉全京城她有端王府当靠山。还有,闻钦最近怎么样了?”
听到叶闻钦的名字,叶鸿宣和柳氏神情俱是一变。
叶鸿宣脸上闪烁着些微的耻辱与厌恶。
而柳氏眼中全是难过,泛着泪光。
叶闻钦少年英才,三岁时便被祖父抱着去战场,六岁时给祖父献上计谋,成功令敌国折损了一员大将。
朝臣都说叶闻钦有先祖之风。
当时他们都以为叶闻钦会重振叶氏的辉煌。
可这个名字在众人记忆中渐渐消失了。
自叶闻钦五年前出事后,便成了定远侯府的忌讳,仆从都不敢在几位主家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裴行简是这些年来头一个提及他的。
叶鸿宣叹着气摇了摇头。
“那孩子想不开啊,将自己关在院中不肯出门,这几年我日日去劝,他也不肯听我的。”
说到这,还用衣袖拭泪。
看到了父亲疼惜孩子的拳拳之心。
裴行简冷眼看着他,毫无动容。
等了一会的叶鸿宣没听见安慰和夸赞,尴尬道:“世子若想见闻钦,我派人找他出来拜见。”
“用不着。”裴行简提腿往里跨,“我自己去找。”
柳氏迫切道:“我带您去。”
他们目不斜视地路过跑出来的龚小娘。
龚小娘扯住叶鸿宣的胳膊,急切地问:“怎么样?柳雪吟她爹死了没?还是她柳家全判了死罪?她还没有收下休书,会不会波及到你?”
叶鸿宣黑着脸抽出自己的胳膊。
“小娘,你还是回老家替父亲守陵吧。”
他说完就走了,气得龚小娘捂住胸口剧烈呼吸。
“十月怀胎生出了个不孝子啊!家门不幸啊!”
在去叶闻钦的住所望舒楼的路上,裴行简始终走在柳氏侧后方约莫十步的距离。
柳氏牵着蓁宝,语气带着淡淡的颤抖。
“多谢世子还记得闻钦。”
“夫人言重了。”裴行简此时显得格外稳重,“我和闻钦是多年好友。”
柳氏是晓得的,叶闻钦就端王世子一位知心好友。
年幼时便一同骑马游街,少年意气风发。
望舒楼院门紧闭,白日里也显得格外寂静,死气沉沉的。
柳氏无奈道:“闻钦不肯让人伺候,也不让我和观棋进去,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裴行简清了清喉咙,大声喊:“叶闻钦!我来找你了!你天天把自己关房里干什么呢!你是跛脚了又不是断腿了!快出来我带你去野外骑马!”
没人应。
蓁宝点了点下巴道:“用好吃的诱惑大哥哥咋样?”
“没用。”裴行简道,“他对食物没什么欲望,给什么就吃什么,看我的。”
他接着大声吼道:“你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还怕见人吗?信不信我翻墙进去找你!”
只听一道破空声,一枚小石子直直朝裴行简飞过来。
若非裴行简接得快,额头都会被打穿。
“我去,原来你还没聋啊?好朋友找你玩,你还躲在家里不出来,好意思吗你?”
望舒楼中再无动静。
柳氏猛地背过身,带着微不可闻的哭腔。
“世子,罢了。”
闻钦刚出事那会,是很积极乐观的,只是他脸上有一半都是火烧后狰狞的疤痕,还是小婴儿的娇娇一见到他就哭。
渐渐的,他就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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