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脑袋嗡的一下。
　　这不可能！景褚珩怎么可能会和澹皎皎结婚？
　　他在骗人！
　　可这念头只一瞬，归晚又想到，他是景褚珩，无论想要娶谁，都能做到。
　　“你……开玩笑的，对吧？”归晚喉咙发干。
　　短短一句话，却撕扯出血腥味。
　　她期待的看着景褚珩，期望他能说出一个“对”，或者点头。
　　景褚珩却没回答。
　　他重新低下头，翻过文件一页：“回去给皎皎道歉。”
　　谁给谁道歉？
　　归晚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手都在发抖：“是她偷我的作品，却要我给她道歉？”
　　她甚至压不住话语中的刺：“我要不要再给她磕一个？”
　　景褚珩抬头皱起了眉，眼底隐隐有怒气升腾。
　　往常归晚一定会退让，听他的话。
　　可这一次，她做不到。
　　她已经失去了亲人、爱人和朋友，如果连自己的心血都保不住，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东方归晚紧紧攥着手：“我不会给澹皎皎道歉，我没对不起她过，是她欠我。”
　　景褚珩淡淡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操动轮椅来到她面前，一字一顿——
　　“那你欠我的呢？东方归晚，你以为那五百年就是全部？”
　　听到这话，归晚所有的勇气都被瞬间打散。
　　她看着男人那双笔直颀长却再也站不起来的腿，缠了她五百年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脑海。
　　崎岖的山路上，无数魔族向他们攻击。
　　偏偏那时两人的法力都被锁住，景褚珩将归晚护在身上，她能感觉到身上他遭受的打击。
　　一下，又一下。
　　最后她的鼻腔里全是血腥味……
　　她和景褚珩能在那次意外存活下来是个奇迹，更奇迹的是自己没受什么伤。
　　因为景褚珩一直把她护在怀里，但他的腿……
　　归晚知道，这是自己欠他的，永远也还不清。
　　她可以对澹皎皎不满，但如果这一切都是景褚珩的意思，那她就不能有一点不悦。
　　可那些作品相当于她的生命！
　　见归晚不说话，景褚珩也没催促。
　　沉默中，他似乎笃定了她会妥协。
　　半晌，归晚重新看向景褚珩，声音沙哑：“如果我把这双腿赔给你，你能不能让澹皎皎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一片死寂。
　　景褚珩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我只给你一周时间，想好了，就去和皎皎道歉。”
　　“现在，出去。”
　　失主给小偷道歉，多可笑。
　　归晚心里苦嘲着，迎着景褚珩冷冽的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天外天的太阳很大，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
　　归晚仰头望着云层，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她却在想，景褚珩会不会也在那儿看自己？
　　但下一刻，就有了答案。
　　不会。
　　而她也绝不会向澹皎皎道歉。
　　做下决定，归晚重新走进了天外天的结界。
　　走到议政殿门口那刻，她还在心里构思该如何开口。
　　可下一秒，却怔住了。
　　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她。
　　强烈的阳光下，景褚珩五官完美，白衣下的双腿笔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