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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农历俗称龙抬头。
韩霏雨的葬礼定在这天。
细雨纷纷,山上的墓园里,韩霏雨的衣冠冢立在了亲人的墓旁。
她的遗体没能打捞到,墓地里放置的是一套飞行服。
新立好的墓碑前,是从前一个机组里和韩霏雨交好的同事。
大家神情肃穆,红着眼眶注视着墓碑上韩霏雨穿着飞行服,精干明媚的照片,悲伤情绪笼罩在每个人心间。
“韩副机师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她工作时最是负责,这样牺牲对她而言是荣耀。”
“陆机长,你就没有什么想对韩副机师说的吗?”
其中一个同事红着眼,愤怒的瞪着陆铭许,讽刺道:“如今韩副机师已走,作为同事,我们该祝你和慕乘务长比翼连枝了。”
陆铭许脸色僵硬,薄唇紧紧抿着。
其他同事见状,纷纷拦住开口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好了,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走吧。”
几人推搡着,脸色不好的离开墓园,谁也没招呼陆铭许一声。
之前陆铭许一意孤行调离韩霏雨时,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为下属,他们没法多说。
之后接连曝光的事,却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是在假公济私。
甚至韩霏雨的死,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如果韩霏雨没有被迫休长假,以她严谨负责的态度,严格排除直升机的故障,后来也不会出现意外。
如今,作为同事他们无法指责,心里却还是怪的。
斯人已逝,陆机长倒是正好能毫无陆忌的跟小三卿卿我我了。
……
一阵寒风吹过。
陆铭许手里的雨伞脱手,绵密的春雨瞬间浇湿了衣裳。
雨势变大,打在陆铭许淡漠的脸上,顺着眼角滑下,像极了一道道泪痕。
高高在上的神终于垂帘注视了他的人间,吝啬的流露出了他那少许的怜悯心。
“……对不起。”
陆铭许声音嘶哑。
他无声走到墓碑前蹲下,苍白手指轻轻拂去遗像上的雨珠。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慕依依撑着伞小跑过来,紧张的抓着陆铭许的胳膊,将伞移到他头上,神情紧张,“铭许,你怎么在淋雨?”
陆铭许眼珠缓缓移动到她身上,锋利的眉宇缓缓蹙起,“你怎么来了?她根本不会想见到你。”
慕依依脸色一白,“我担心你。”
陆铭许脑中闪过韩霏雨紧紧咬着唇,倔强的表情,脸色瞬间冰冷,漠然拒绝,“用不着,我们没有关系。”
“铭许,你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吗?”
慕依依握着雨伞的手一紧,慌张又不可置信:“你要把韩霏雨的死怪到我身上吗?”
不,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谁也不怪。
她本来就吃慕依依的醋了,如果死后还要看着他们在她墓前拉拉扯扯,应该会难过得哭出来吧?
从前他求之不得的事,现在光是想想,心口竟然像被针扎过一样疼。
陆铭许冷漠的想着,不容置喙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离开。
韩霏雨红着眼剜了一眼韩霏雨的照片,气愤的跺跺脚,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陆铭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年被自己冷落的韩霏雨。
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眼前突然闪过她带来离婚协议书时冷如死灰的眼神。
他心口一震,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沫。
脚下踉跄,等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滚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心慌的想到——
“也许,离婚那一刻,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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