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钻进了刘思慧的心肺，榨干了最后的氧气。
她试图挣扎，但她没有力气了，只能让她的身体沉入黑暗的河底。
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意识慢慢晕过去。
两人一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交错，她突然回到了戚振远第一眼看到的——
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齐振元穿着像书里写的神一样的军装，带着光，朝她微笑。
他说:“即使你是一个男人，你也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刘思慧颤抖着，慢慢地举起手，想抓住那盏灯。
她想活下去。
她刚刚重生，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她怎么会死呢……
不幸的是，看来上帝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四周越来越黑，刘思慧慢慢闭上眼睛，融入了河底死一般的寂静。
安静的街道上，齐振元心不在焉地向军区走去。
看着手里的离婚证明，戚振远莫名其妙地觉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这时，快递员开车过来了。
“政委，户籍簿回来了，俞同志的孩子暂时要用你的名字一个月，下个月开学后就可以搬回俞家了。”
“嗯。”
戚振远收低，悄悄把离婚证明藏进口袋。9
他拿着记者递给他的宣传册说:“去电视台。”
那辆军绿色吉普车慢慢地向电视台驶去。
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胸口哽住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把手伸到胸口，深吸了几口气，但那种不安并没有消失。
他皱起了眉头。不久，汽车在电视台停了下来。
齐振远拿着户口簿来到广播部，可心路过化妆间，听到了里面余英男的声音。
“是的，我故意让电台的小林抢了刘思慧去京城训练的机会，我还故意抢了刘思慧的工作，还偷了她的准入证。”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震远说我们已经过去了，要照顾我只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绝对不可能和刘思慧离婚，既然如此!”那我就得试着把她赶走。”
“我离婚了，有孩子了，不能老是装病，妈，你不想当军区政委的婆婆吗?”
一字一句，就像引爆了戚震远心中的雷声，轰鸣过后，硝烟弥漫。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不久前刘思慧在雨中哭诉的样子。
只有回想起来，他才能看出她眼中的失望。
隐约地，他胸前口袋里的离婚证明似乎在燃烧，燃烧着他的整个胸膛。
“来吧，妈妈，挂电话，要等很久了。”
随着一声轻柔的声音，座机话筒放下了。
关着的门被打开了，看到外面黑脸的人，余英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反应过来，连忙招呼道:“振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为什么什么也没说?”
齐振元沉默着，用一双从未有过的墨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余英男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定是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突然变白，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道:“你听我说，我刚才说的是敷衍我妈的话，是个误会……”
话还没说完，齐振元就抽出手，把户口簿扔到她手里，嘲讽道:“不用着急解释，等我找到思慧，你再谈这些‘误会’吧!”
冷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余英男打了个寒颤。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冷酷、似乎凶残的一面。
齐振远也不想再和她纠缠，转身大步走开了。
想看刘思慧的念头瞬间膨胀，负罪感不断泛滥。
把你口袋里的离婚文件拿出来撕掉。
他错了。
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误解了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想和他离婚……
戚振远越走越紧，拳头攥得越紧，却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的慌乱。
刘先生您好……
先前压抑的感情似乎突然冲破了迷雾，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他不是没有她。
他想快点见到她，想向她道歉，她比他小6岁，他觉得照顾家就是照顾她，没必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但如果她想听，他可以想说多少就说多少。
就在他踏上汽车，准备开车去找人的时候，值班的警官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砰的一声，倒在他面前!
齐振远的眉毛一跳，然后他听到地上的人战战兢兢，急切地通知:“政委，出大事了!”公安局刚刚打电话来，说你老婆刘思慧为了救人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