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也顾不上追查这封信的来源,当务之急是要先灭了张晓红的火。
他走到张晓红面前,蹲在她身边,歉疚地说:“晓红,对不起,我又对你说谎了。我不是逞心要骗你,只是事发突然,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才想起了这个馊主意。我事先也不知道我有这个儿子,是刘娜去世前才告诉我的。我总不能不管我的亲儿子吧?”
张晓红翻身坐起,哭叫着,“没有人不让你管你的亲儿子,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婚前欺骗,现在还欺骗,你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要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吗?”
王立强见张晓红又提起了前面的事,心里自然不快,便有点生气地说:“你别老是欺骗欺骗的,你被欺骗的还少吗?你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被人骗得拍裸照也没见你怎么样,怎么我这善意的谎言就让你这么耿耿于怀!”
张晓红见王立强提起了她两次受骗之事,更是悲愤欲绝,她几乎有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是,我就是个傻瓜,我就活该被你们骗,我活该被同学骗,我活该被丈夫骗。我就是该骗!”说完嚎啕大哭,“为什么被骗的总是我!”
王立强从没见过张晓红这么失态过,他忙上去搂住张晓红,连连道歉说:“晓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对你说一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气头上的张晓红哪里听得进他发的毒誓,她只是哭喊着,“你走,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正闹着,亮亮听见哭喊声进来了。她见妈妈坐在床上哭,爸爸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就上前拉着张晓红的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
如果是平时,张晓红一听亮亮叫“妈妈”就心花怒放,可此时听起来是那么刺耳,她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了亮亮,“谁是你妈妈!”
亮亮没站稳,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
王立强将亮亮扶起来,不高兴地说:“你有气朝我发好了,你推孩子干什么?”
气头上的张晓红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哭喊着,“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你的私生子。”
王立强陪着笑说:“晓红,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撒谎,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他是私生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求我也没用,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你休想洗白!”张晓红气恨不已,毫不顾忌王立强的感受。
王立强忍着气说:“晓红,你不要一口一个私生子好不好?”声音已近于哀求。
气头上的张晓红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反而抬高了声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话音没落,“啪”的一声,张晓红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
王立强先前见张晓红把亮亮一个人扔在草坪上心里就有点不快,又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将亮亮推倒在地,还一口一个私生子,再劝不听,又气又急,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动手了。
张晓红没想到王立强会出手打她,而且还是在他最不占理的时候,她被暴怒的王立强这一巴掌打懵了,她也气到了极点,反而不哭了,只是瞪着双眼,怒视着王立强。
王立强是真气了,他抱起一脸惊恐的亮亮走了出去,不再理会悲愤中的张晓红。
他带着亮亮走进饭厅,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他让李嫂将菜热了,看着亮亮把饭吃了,又和李嫂一起给亮亮洗了澡,叫李嫂先去休息,然后将亮亮抱到儿童屋哄着他睡了。
他坐在亮亮的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儿子百感交加。儿子有了,妻子却得罪了,今后怕是要家无宁日了。
安顿好了儿子,他知道该去安抚那一个了。
他先去厨房亲自炒了两个张晓红平日爱吃的菜,将饭菜舀进一个碗里,端进张晓红的房间。
张晓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哭也不闹,像失去了知觉一样。
王立强自知理亏,不管怎样,他不该出手打人。
他走到张晓红面前,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陪着笑说:“晓红,别气了,起来吃饭吧。你看,我炒了你最爱吃的虾仁和空心菜。快趁热吃。”他伸手想将张晓红拉起来,张晓红打掉了他的手。
王立强说:“哓红,我打你是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你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一口一个私生子,这会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的。”
张晓红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了:“你打我就不会在我的心里留下阴影吗?”
王立强说:“你看,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你要还不解气就打回来。”他说着抓起张晓红的手在自己脸上“啪啪啪”打了好几下,边打还边说:“多打几下,消消气。”
张晓红感到了手掌打在他脸上的力度,不是做样子,是真打。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王立强说:“好了好了,这下两清了。我打了你一下,你还了七、八下,也打回来了。别生气了啊!”
张晓红说:“我可没打你,是你自己打的自己。”
王立强说:“反正打在我脸上的是你的巴掌。”
张晓红不再说话,她知道打嘴仗她总是打不过他的。
王立强又去扯她起来:“好了好了,先吃饭吧,饿坏了身子自己倒霉。”
张晓红推开了他的手,将身子转向里面,留给了王立强一个冰冷的后背。
王立强见一时平复不了张晓红的怨气,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想了想说:“晓红,既然你不能接受亮亮,那我明天再找个阿姨来,让她负责亮亮的一切,接送幼儿园啦、洗澡穿衣啦,反正亮亮的一切都由这个阿姨管,你不用操一点心。你只要看见亮亮不给他甩脸子就行了。可好?”
王立强的本意也许是想向张晓红示好,可他的话却让张晓红更是气愤填膺:她难道是容不下一个孩子吗?明明是他欺骗在先,把他的私生子当养子领到家来,这是对她尊严的践踏,哪个女人愿意去养丈夫的私生子?现在倒成了她鼠肚鸡肠容不下一个孩子。
她气愤地说:“王立强,我是那种连个孩子也容不下的人吗?我不能容忍的是你对我的欺骗,是你对我人格的污辱。”
王立强说:“晓红,如果当时我说了亮亮是我和刘娜的孩子你能从心里接受他吗?”
“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这不是你欺骗的借口。”
“晓红,你扪心自问,结婚这么多年,我哪点对不起你。就因为一个孩子你就这样和我闹。我骗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这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婚前欺骗说她自找不痛快,婚后欺骗又是她不知好歹,怎么在他嘴里是非曲直全变了味,他这黑白颠倒的水平也太高了。
张晓红说不过他也不想和他再说,她翻身坐起,拿起他的枕头扔到他身上。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王立强说:“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出去。”
张晓红气得跳下了床,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那我出去好了。”
王立强忙拦住她,“好好好,还是我出去吧。”
王立强无奈,只得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出去了。
好在家里的房子也多,至此两人一人一间,分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