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宜对上邓斯年的眼神,就这么松开了手。
邓斯年带着郑叙径直离开,没再回头。
丁宜一路沉默地回了办公室,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盘旋,如同一只大手将她的心不断攥紧。
突然,她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丁宜愣了。
有人把她刚刚和郑叙起冲突的事举报了,行政管理部的问询邮件直接就发到了她的邮箱。
丁宜抿紧唇发了回件,大约半小时后得到通知:她和郑叙各写一封检讨。
丁宜只觉自己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无声无息地瘪了下去。
下了班回到家,她也只想躺在床上,闭着眼放空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口。
丁宜以为邓斯年会进来抱抱她,和从前一样,将头搭在她的肩膀处,低声哄着她。
说:“宝宝,是我错了,你别和我生气了。”
可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门口,疑惑地问:“你没做饭?那我今晚吃什么?”
丁宜将手挡在眼前,遮住了头顶的光。
眼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一动不动,仍由悲伤蔓延全身。
邓斯年没了耐心,干脆说:“那我出去吃饭了,下次你要是没做饭,就提前给我发个微信。”
他真就这么走了。
丁宜心里像是空了一大截。
他到底是真没发现她的难过,还是看见了,觉得无所谓了,甚至厌烦了,所以当做看不见、习惯了、甚至不在意了。
她想不明白,又或者说是不敢明白,就这么恍惚着过了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
丁宜来到机场,带着检讨敲开了管制部主任的门。
唐主任低头看检讨,她都有些不敢看他。
来川南机场三年,年年都是优秀员工,这是她第一次写检讨。
唐主任还没放下检讨,便骂了起来:“那群飞行员个个都和个大爷似得,就这么个小事情,也至于挨个处分?”
丁宜怔了一下,鼻子突然有点酸。
但她也没抱怨,装作释然的样子笑了笑,又说了几句,才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直到下班,在屋门口看见一个人。
丁宜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
然后才走上前低声喊了句:“妈,你怎么来了?”
丁母还拿着行李箱,穿着一身奢牌西装,淡淡说道:“来这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
丁宜一阵恍然,又有些失落。
丁母进了门,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
丁宜给她端了杯水,她接过道了声:“谢谢。”
丁宜内心隐约的喜悦自这句话便淡了下去。
丁母对她还是这么客气。
她自幼父母便离婚了,跟着丁父长大,和丁母聚少离多。
还是丁父去世后,两人来往才多了些。
丁宜拿出手机,给邓斯年发去消息:“我妈来了,今天你没排班,记得早点回家。”
邓斯年回了个“好”字,紧接着就再没了下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丁宜做好饭,等到两人吃完了,邓斯年还是没回家。
丁母神情冷淡一句问话也没有,丁宜却觉得像是被人架在火炉上烤着。
直到丁母看了看表,表情冷淡的开口:“不等了,我待会还要赶着回去开会。既然邓斯年没空,那我们就下次再约。”
丁宜只能点头,心空落落的,没有着陆。
送丁母出门后,她又拿出手机,给邓斯年拨去了电话。
他很快接起电话,却说:“抱歉,临时被调到红眼航班,赶不回去了。”
丁宜唇角苦涩,却什么指责都无法说,失落地回了个“好”。
她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屋里一片寂静。
铃声就在此刻响起,像是漆黑夜空里闪过的一道闪电,令人无端不安。
丁宜接起电话。
那头语气和蔼,说出的话却让人猝不及防。
“您好,我这边是川南机场调解室,您母亲给了我司机长邓斯年先生一巴掌,还拒绝调解,您看是否有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