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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舒缓想起了昨晚男人洗澡前赤裸上身宽肩窄腰、峰险谷峻的画面,涨红了一张脸,有点不自然地说道,“那个,该上药了,先把上衣脱掉吧。”
  男人很听话,他正面对着舒缓,不紧不慢地脱下家居服上衣。
  腰间向上是六块微微隆起的腹肌。
  线条分明,沟壑清晰。
  赤裸的胸肌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不长不短的一头硬发随着衣领离开身体而随意落在脸颊。
  正是女人看到脸红心跳、脑子里冒桃心的那种健硕模特身材。
  眼神慵懒而直白,这人不需要摆任何姿势,便性感得一塌糊涂。
  舒缓兀自冷静了几秒钟才让思绪归位,她认认真真地对着肩膀伤口检查了一番,发现伤口的愈合速度比想象中要快许多。
  昨天还血肉模糊,边缘参差不齐,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仅仅过了不到24个小时,原本肿胀的伤口边缘就明显消退,显得平整了不少。
  看样子再上两三次药就能康复得差不多了。
  舒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低声磨叨,“恢复得不错。”
  幸亏岳司晏身体素质好,仅过一天肩伤就恢复了一半,不然她得内疚好一阵子……
  这样思忖着,舒缓轻轻打开药箱去找昨天的消炎药膏。
  然而,当她缓缓掀起药箱盖子时,怔怔地望着箱子里面的东西,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原本应该堆满药瓶和急救用品的箱内空间,此刻却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女人手指停在虚空中,指尖无意识地颤了又颤。
  镶嵌着彩色宝石的藤蔓手镯,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优雅而灵动。
  低调又奢华的粉钻项链更是在顶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如梦如幻的粉色光泽。
  她的瞳孔微微一震。
  不可思议!!!
  他怎么会知道上午发生的事?
  他又是怎么做到让苏瑜放弃这两款珠宝,乖乖送回来的?
  舒缓不可思议地看着岳司晏。
  “不是……你……你一天都待在家里,怎么可能知道上午JAR店里发生的事?”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岳司晏看着舒缓满脸震惊,既惊喜又疑惑,活像一只懵圈小松鼠的样子,深邃的眸子中渐渐漾起越来越深的笑意。
  促狭而温柔。
  当岳司晏用这种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人时,几乎能吸走那人的全部魂魄。
  他眉心微动,抬手掩住翘起的嘴角,一边轻笑,一边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自然而然地用大手掌心拢了拢舒缓的小脑袋瓜,宠溺道。
  “小傻瓜,你多大了?连小学生在学校挨欺负了都知道找家长……”
  舒缓呆愣了两秒钟,一张脸顿时憋得越来越红,空气中仿佛骤然漫起一丝丝电流,窜进她的心里。
  真要命!这男人严重犯规!
  像被男人摄去了魂魄,舒缓本能地软下声音,清清甜甜道,“哎呀。”
  “司晏,你不必这样……”
  真不是舒缓矫揉造作,舒缓从大学四处打工到毕业进入演艺圈,再到打理尤越工作的前前后后,坐过的冷板凳、遇到的刁难、遭过的白眼不计其数,不是原则性的矛盾,她都是保全大局、宁可委屈自己也要得体解决。
  最严重的一次,为了给尤越的汽车品牌代言费谈个好价钱,她就在尤越眼皮子底,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猥琐厂商灌了个酩酊大醉。
  当着尤越的面,猥琐男就对她讲了一整晚令人作呕的笑话,甚至在席上就企图对她动手动脚。
  而在酒桌上,尤越就那么冷漠地坐在她的对面,自始至终保持着影帝的温文尔雅,仿佛是个局外人。
  最后还是谢以芯收到消息跑过来,跟厂商又是撒娇又是假装翻脸,才让舒缓顺利脱身。
  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地为她出头、为她讨回公道。
  在舒缓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
  舒缓的心理防线不可控地被男人冲击着。
  突如其来的局促和生疏几乎要溢出她浑身的每一处细胞。
  “司晏,”她不自在地小声说,“真的不用这样,算了。”
  回想到这次回国后,他调查了解到舒缓职场中、生活里的林林总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女人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岳司晏一颗心酸酸涨涨,突然心疼得呼吸一窒。
  早知道她会受那么多委屈,甚至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
  当初他就不该出国!
  一开始,他就算是用强,就算是她怨恨,也该牢牢圈住她。
  这样,她就不会一个人在七年里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委屈。
  岳司晏拿起药箱里的棉签递给舒缓。
  他的喉结轻滚,声音也又低又哑。
  “总觉得忍一忍之后就会好起来,小傻瓜,人家不就是觉得你会忍一忍才这样对你吗?”
  舒缓抬起头看向男人,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小傻瓜”。
  “在我岳司晏这,没有‘算了’这个选项。岳太太以后不会受这种委屈。”
  男人声音不威不淡,舒缓却从中听到了一丝坚决与缱绻。
  人呐,一个人的时候一颗心还是铜墙铁壁,但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会特别委屈虚弱。
  这时候的舒缓就看起来这样委屈,好像是真的流了两滴清泪,眼尾都泛起了淡淡的一抹红色。
  她抿住嘴唇,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哽咽了一下。
  “司晏,”舒缓拨弄开药箱上面的珠宝,取出箱子下面空间里的消炎药膏,一边轻轻地给男人伤口涂抹一边软声道。
  “干什么啊?对我这么好……还是说,你对每一个你身边的人都怎么好?”
  每一个身边人?
  听到这句话,岳司晏瞳孔微微扩大,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他翻腕轻轻地拍了拍舒缓垂在身侧的另一只白嫩手背算是回答。
  慢条斯理,气定神闲,带着属于年长男性的持重热度。
  深秋的夜色明明萧瑟清朗,舒缓却觉得燥。
  她垂下眼,不再跟他对视。
  安静了一会儿,舒缓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藤蔓手镯还好,租金不会太贵。
  但那个粉钻项链太贵重了,她记得上午就连谢以芯都被下方的价签吓跑了。
  真没必要。
  做幕后工作天天跑片场,不好太张扬。
  更何况她平时对这些亮晶晶的珠宝兴趣就不大。
  直觉告诉她,这款项链的借出费用得是手镯的好几倍。
  太不值得了。
  舒缓眸子闪了闪,秀眉轻拧道,“以芯那边我替她谢谢你,但我自己其实真没必要,我的工作性质确实不需要抛头露脸,戴不了一两次还得还回去,租金太贵了……”
  蓦地,岳司晏笑出了声,听起来轻轻痒痒的,是从鼻腔里溢出来的好听的笑声:
  “小缓,是谁告诉你这两件珠宝是我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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