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微跟司徒音一起被罚了,还是被向来最疼爱她的大舅舅罚的。
揉着有些疼的膝盖,偷偷看向营帐之外,侧头去喊几乎要跪着睡着的司徒音:“阿音,这会大舅不该再来了吧?”
司徒音头猛然向前倒了一下,短暂的清醒了一下,连忙挺直了脊背:“以我对父亲的了解,咱俩跪足两个时辰后,他定然来验。”
好像也是,以司徒诚那对事认真的态度,她想偷个懒都不敢。
营帐掀开,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人还未至,笑声先到:“小星微,阿音,听说你俩闯祸了?”
夏星微似是看到了救星,一屁股坐了下来:“小舅救我,我膝盖都要碎掉了,现在还不足一个时辰,若真跪足两个时辰,吾命休矣。”
来人正是司徒楠最小的儿子司徒义,也是整个司徒家,最跳脱不受管控的一个,人已二十有几也未成家。
一根手指毫不客气点在夏星微眉心:“你还叫?我可听说了,你竟然敢带着阿音跑过边界线,你可知若是遇到金人,就你们这俩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小鸡仔,早就被人给抓走了,还能跪在这里?”
夏星微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遇见了。”
司徒义不解:“遇见了?遇见什么了?”
夏星微认真回答:“一头狼,一个金人,还有一队差点赶过来的侍卫。”
司徒义点着头站起身:“那就怪不得大哥这次都发火要罚你们了,本来我还想着若不是大错我帮你们一把,现在看来,两个时辰确实是便宜你们了,换成你外祖父,恐怕得跪上一天。”
司徒音的声音小小的:“星微姐,为什么我就只记得一个小孩,不过七八岁模样?”
夏星微有些好笑:“你是晕的真彻底,把你扛回来,我都要累断气了……”
眼看司徒音的眼圈红了起来,夏星微连忙放柔了语气:“我的意思是,幸好你昏倒了,不然你会更生气,那人不但粗鲁无礼,还高傲自负,你要是看到了,肯定比我骂的还大声。”
司徒音没说话,司徒义的手指狠狠地弹在了夏星微的脑门:“你还说?这次是你们俩命大,要是你们真的被金人抓走出了事情,恐怕少不了两国交战,行了,我觉得还是得向父亲说一声,你根本就未认识到错误,两个时辰太便宜你了。”
夏星微一个飞扑抱住了司徒义的大腿,扬起小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巴巴:“小舅舅,我肯定认识到错误了,你别找外祖父,大舅都惩罚过我了,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起来了,你看看阿音,阿音身体本来就弱,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柳姨娘也难过不是?小舅舅,小舅舅——”
被她这么一撒娇,司徒义似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化了,无奈叹口气,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好的热乎的鸡肉,偷摸放到了她们怀中:“现在先别吃,等会我走了你们再吃,骨头记得藏起来扔远点,被人看见了可千万别说是我送的。”
夏星微两眼放光:“谢谢小舅舅,我就知道小舅舅是最疼我的。”
司徒义伸手在她鼻梁轻轻刮了一下,目的达到,转身离开。
一出营帐,就看到正站在营帐外的司徒诚,司徒义吓了一跳,看了看营帐又看了看司徒诚,小声试探着开口:“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我就进去看看她们俩为什么又被罚了,我就是来再教训教训她们……”
司徒诚朝司徒义瞪了一眼,眼中带着警告,冲他使了个眼色,走到了一旁:“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星微他们遇到的,怕不是普通侍卫。”
司徒义冲着司徒诚笑着:“大哥,其实也不用太在意,就两个女娃娃,即便是被敌军看到了,也不会太过分,最多抓起来找咱们要说法,你别生气。”
司徒诚的脸色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震惊了司徒义:“我的意思是,星微他们碰到的,应该是皇家侍卫,耶律家的行事风格,咱们交手数十年,你还不清楚吗?这次她们能安然返回,那是侥幸,但是下次就不一定了,所以必须要给她们一个教训。”
司徒义不可置信:“确定是皇家吗?幸好,若他们知晓是咱们司徒家的孩子,恐怕会大做文章。”
司徒诚沉吟之后,慢慢说:“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父亲同我们商议了一下,她们也到了该启蒙的年龄,虽然在军营诸事不便,但也不能就这么野下去,待明日开始,我便为她们开蒙,我教她们识文断字,你二哥教她们一些防身之术。”
司徒义手指伸向自己,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有教授职责,毕竟声名在外:“那我呢?我教她们……”
司徒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就负责将我跟你二哥的事情分担一些就行,对于两个小丫头的事情,你最好一点都不要插手。”
呃?
司徒义有些无趣地摸了摸自己鼻梁,果然,大哥对于他平时教唆她们上天入地的事情,还是戒备的。
“若不然,我教她们兵法吧。”司徒义认真的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说出去,三个舅舅两个是师傅,就他一个,更让人觉得他靠不住。
司徒诚犹豫了一下:“又不需要她们带兵打仗,学兵法何用?”
司徒义笑着:“学了总比不学好,大哥放心,我一定将我研究的那些兵法阵法布阵全部都教给她们,咱们司徒家的孩子,不光男儿郎能上战场,女儿一样不在话下。”
司徒诚没有再说,艺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她们便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到处乱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不至于再闯出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