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衡今天照常在小卖部门口守着，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听起来像是有人摔倒了。
他脸色一变，大步冲了进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婆婆。
裴嘉衡没犹豫，抱起老人就出了门，去了镇上的医院。
等季晚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店里的灯还没开，徐婆婆没有一般老人那种什么都要节省的想法。
季晚还记得她说：“要开店嘛，总要亮亮堂堂的。”
可现在，小卖部一片昏暗死寂。
季晚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收账台上面的咖啡机没关，上面放着一个倒掉的杯子。
那一点点咖啡倾倒出来，将台面污了一块。
季晚心里闪过无数种不好的想法，她颤着声音喊：“婆婆？婆婆！”
无人回应。
这时，店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季晚接起，裴嘉衡的声音传来：“晚晚吗？徐婆婆住院了，在镇医院，你过来一趟。”
季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茫茫然间，她看到了裴嘉衡朝自己走来。
裴嘉衡看着她被风吹得通红的脸，心里不免有些疼，下意识用掌心贴着她的脸，温声道：“别怕，医生还在给婆婆做检查，我带你过去。”
季晚就听话的跟着他走，像个无措的孩子。
裴嘉衡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时情况危急，徐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倒下，当时头磕在柜台上，要是真的晚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病房里，徐婆婆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脸色蜡黄。
季晚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泪却像开闸的笼头一直流，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除了打掉孩子的那一次，裴嘉衡从未见过她的眼泪。
此刻见着，真是一颗心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熬。
他慌了神：“你别哭，晚晚，这里治不了我们就去洛城，你别哭。”
两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
季晚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婆婆治不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你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这话实在太没有道理，裴嘉衡握紧了拳，看着她不说话。
眼中尽是隐而不发的情绪。
季晚别开了头，不再看他，只问：“医药费多少钱，我等会结给你。”
裴嘉衡这回是真的又生气又无奈了。
他和季晚之前，提的最多的就是钱，他们这段畸形关系因为钱发生，也因为钱而结束。
他们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一个是从年少就爱慕甘愿成为见不得光被人嘲讽讥笑的存在，一个明明动心却因为各种偏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到如今，季晚跟他提钱，理所应当，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裴嘉衡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今天帮你垫付医药费的人是赵向南，你也会这样迫不及待要撇清所有关系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季晚没理他这句话，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余额。
裴嘉衡注意到，她的手机壁纸，是一张构图巧妙的小卖部门头照。
看上去有种宁静平和的感觉。
这时，医生走出来，从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
季晚顿时紧张的看过去，医生在本子上划了几道，说：“老人家这病不好治，镇上没有这个条件。”
季晚心里顿时一紧。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眼里的焦急越发明显。
裴嘉衡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上前一步，说：“我是婆婆的家人，我会负责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办理转院的事情吧。”
裴嘉衡对季晚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想要婆婆好，就先别跟我客气了。”
季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片刻后，她颓然的塌下肩膀，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