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
我和梁子卿并行而立。
看着裴珏宸一步一步走进，我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不像是来赴死一样，反而像是来参加宴会，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随后，外头传来了兵刃相见的声音。
我这才笑着开口：“怎么，死之前还要在挣扎下吗？”
裴珏宸抿了抿唇，侧身落座下来。
我和梁子卿对视一眼。
不知道他买什么葫芦，决定按兵不动。
等我和梁子卿坐了下来，裴珏宸的声音也落了地：“南鸯，我从前也爱过你。”
这话梁子卿听了得气死。
我眉梢一挑，下意识看向了梁子卿，
果然见他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吞裴珏宸的模样。
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梁子卿被安抚下来了。
我见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裴珏宸，就见他一双眼死死盯着我和梁子卿相握的双手。
那目光淡淡的，我却从中读出了怅然若失。
心下一晒。
直觉得有些反胃，死之前还要恶心我一下。
我舒出一口气，试图咽下上涌的情绪，压住声线道：“你不用总是装作一副深情的虚伪嘴脸，真的很恶心。”
裴珏宸的脸色僵住了。
他眼眸黯淡，随即自嘲一笑：“是，我是一个烂人。”
“一开始，我明明认出了你。”
“为何，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我沉下眉眼，刀尖蠢蠢欲动。
可他无知无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想着，若是我从一开始就全盘而出，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出声呛他：“你没有嘴吗？不会问吗？”
“你既然觉得自己认错了，为何出塞当日不说出来，反而让我来承担你的迁怒？”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懦夫，惧怕我父皇的怒火，这才将错就错将我娶回家。”
“你那样对待本公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些话，压在我心里许久。
现在终于一吐为快了。
裴珏宸怔然，苦涩一笑，嘴里喃喃道：“是啊，我是个懦夫。”
我不想再听他说废话。
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淡淡道：“赏你一壶酒，喝完就上路吧。”
门外的打斗声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亲自替他盛酒，送到了裴珏宸的面前。
裴珏宸静静凝视着这杯清冽的酒，轻轻一笑：“谢公主赐酒。”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裴珏宸的神色有些释然，下一刻，嘴角溢出了鲜血。
我却不想他那么痛快的死。
我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语：“那两盆水有问题，其实孩子是你的。”
话音一落，裴珏宸陡然瞪大双眼，他扯着我的衣袖想要说什么，嘴里却冒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转瞬间，他便没了气息。
他死不瞑目。
我很好心，轻轻帮他阖上了瞪大的双眼。
梁子卿走上前来，轻轻捧起我的手，珍而重之帮我擦拭着不小心沾染上的鲜血。
直到没有一丝痕迹了。
他才满意的放下，对我郑重保证：“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