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厘不敢再动。
男人终于满意地抬步往马路边走去。
朱浅浅在旁边跟着。
初厘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背着,有点不自在。
而那个男人还是她闺蜜的小叔,甚至还是她几十分钟前耍流氓的对象。
更让她不自在了!
初厘看向朱浅浅,挤眉弄眼,无声地比划着。
希望她能懂她的意思,让裴彦礼把她放下来。
不愧是“闺蜜”,朱浅浅理解得很快。打了个OK指:“厘厘,你放心。我小叔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体很好,你不重,不用有心理负担!”
裴彦礼:“?”
初厘:“……”
-
医生给初厘做了全身检查,说没什么大事。
只是初厘身上有多处擦伤,加上手肘肘部关节损伤脱臼了,需要打石膏,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十分钟后。
初厘左手已经打上石膏,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
医生看了眼初厘,正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她那头炸开的染发时,止了声。
一股中二的非主流气息袭来。
算了。
“谁是伤者家属?跟我过来取下检查报告。”医生收起听诊器,转身离开病房。
裴彦礼瞥了她们一眼,冷声落下:“好好待着,我过去一趟。”
说完,跟着医生出去了。
-
病房门缓缓关上。
“厘厘,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话好少啊?”朱浅浅一转身,就被初厘一手拽了过去。
初厘望了眼门外,确定裴彦礼已经走远后,猛地凑近朱浅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真是你小叔?!”
来医院的这一路上,初厘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她至今都不愿意承认裴彦礼就是朱浅浅的小叔!
耍流氓耍错人也就算了,还、还在人家面前摔了个狗吃屎,这世上就没有她这么丢人的人!
这一路上她沉默寡言,不过是维持她那碎一地形象的最后的倔强。
朱浅浅眨眨眼:“是啊,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你不记得了?”
“有吗?”初厘烦躁地抓了抓那一头“炸开的栗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你当时让我别在你面前提老师。”
“?”
“你说你有老师恐惧症。”
“……”
初厘退开身,睨她:“亲的还是认的?”
“当然是亲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
“你们怎么不同姓?”
“他是我舅老爷的小儿子,严格来说,他是我表叔,跟我爸爸同辈的。”
这辈分……差得真离谱!
“既然他跟你爸爸是同辈,那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这你就不知道我们家的亲戚关系了!”朱浅浅掰着手指数着,“我外曾祖父生了很多孩子,五十多岁还生了我舅老爷。我舅老爷是他最小的儿子,加上结婚晚,四十多岁才生我小叔,这就导致他跟我爸爸的年龄相差很远。”
脑子一团浆糊的初厘:“……”
她刚刚没摔到脑子吧?
说起这个小叔,朱浅浅啧啧称叹:“厘厘,你不知道,我小叔他简直就不是人!”
初厘一惊:“难道是畜生?!”
“……”
“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正常人。”
“哦。”初厘挪了挪屁股,坐好,“跟我说说,他怎么个不正常?”
“这里。”朱浅浅指了指脑袋,“他今年才23岁,就已经是宜凌大学任教两年的化学系教授了!”
初厘一惊:“那还真不是人!”
“厘厘,我问问你,你七岁时在干什么?”
初厘想了一秒:“玩泥巴?”
“我小叔的七岁就已经是疯狂跳级选手了。”朱浅浅眼望天花板,感叹,“他花四年的时候学完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知识,期间还抽出闲暇时间参加各种竞赛,各种奖项更是拿到手段!”
初厘一拍大腿:“时间管理大师啊!”
“可不是!当年他十五岁就被保送到宜凌大学,花三年时间学完所有课程,提前毕业,毕业那年十八岁,又被宜凌大学保送出国留学,又以三年时间完成化学系专业的本硕博连读,并先后获得硕士、博士双学位。二十一岁受宜凌大学邀约,回国担任该校化学教授,现在还是国家化学药物研究院里的副教授,你说他牛不牛逼!”
初厘竖起大拇指:“牛逼!”
朱浅浅坐起身,看向她:“我小叔现在可是家里的学神,所有人子孙后辈都要以他为榜样,我爸妈现在就差给我小叔烧香跪拜了!”
“……”
听到这,初厘总算明白裴彦礼的“威力”了。
她拍了拍朱浅浅的肩膀:“放心,只要咱们持之以恒,再向上天借五百年都不一定能赶得上他。”
朱浅浅突然地啊了一声,双手猛地抱住她,踩着激动的小碎步,道:“厘厘,你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了!今晚我就回去就跟我爸妈说,让他们认清我跟我小叔的脑子不是同一个构造的现实!”
“…………”
你这样说,确定不会被打吗?!
初厘想起什么,问:“既然你小叔是宜凌大学的教授,那他不在宜凌市上课,突然跑来我们立阳市干什么?!”
“哦,我刚给我爸打了电话。”朱浅浅解释,“他说我小叔是因为宜凌市那边的化学研究室出了些问题,我小叔决定今年暑假把研究室转移到我们立阳市这边。听说他们把研究室的选址选在我们学校,我小叔之所以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估计是提前来我们学校做勘察。”
难怪!
身体还泛着疼,初厘正想躺下休息,朱浅浅凑过脸来。
初厘心里一咯噔。
两人是同班同学兼同桌,认识这么久,初厘自然知道她这眼神代表着什么。
初厘眼神闪躲,直接躺下,右手掀被,往头上一盖。
可下一秒,就被朱浅浅这虎妞揪住被子,往下一扯。
朱浅浅凑近她,像一只小狗一样,疯狂嗅,眼睛眯起——
“说,你跟我小叔怎么认识的!”
“……”
-
十分钟后。
“哈哈哈哈哈——”
朱浅浅笑趴在病床上,激动得双手捶床。
初厘剥开一个口香糖扔进嘴里咀嚼,眉头一挑:“很好笑?”
朱浅浅坐直身体,扫了一眼她打着石膏的左手,忍了又忍。
“可我想了一秒,”朱浅浅一本正经,“还是觉得很好笑啊!”
“……”
笑到一半,朱浅浅突然停下来,满脸钦佩:“厘厘,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在我小叔头上耍流氓的女人!”
“……”
朱浅浅想起什么,凑过脸去,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我小叔他啊……”
“?”
“性冷淡!”
“??”
朱浅浅掩嘴笑:“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呢!”
初厘不敢相信:“一个都没有?”
“是啊!一个都没有!要不然以他那张脸和那颗金贵聪明的脑袋,他哪会单身了二十三年啊!”
嘴里的口香糖被她吹得啪啪响。
初厘语调兴味:“哦,原来是小处男啊。”
朱浅浅赶紧捂住她的嘴,悄悄看了眼门口,确定裴彦礼还没回来,松了一口气。
“干嘛?”
初厘懒懒地睨了她一眼,抄起一旁的垃圾桶,嘟起嘴正要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两人一愣,转头看去。
男人站在门口,身体倚在门框上。
身形过于高挑颀长,仅仅立在那里,就挡去了大半个光线。
裴彦礼双手环胸,神色慵懒随意,黑眸落在她身上,唇角勾着的笑意荡不进他那沉静的眸子里。
他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初厘对上他的视线。
噗——
口香糖从嘴里飞出,精准地落入垃圾桶里。
姐妹俩对视一眼,几乎神同步——
初厘扔掉垃圾桶,身体迅速往下一滑,被子一盖。
朱浅浅身体蹿起,一个健步往门口冲:“小叔,厘厘饿了,我去给她买吃的!”
还没等裴彦礼出声,朱浅浅跟逃命似的,唰的一声跑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