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婆子看着亲家一家,顿觉心口疼的厉害。再看看欲言又止的大儿媳,她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大伯母王翠翠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衣襟,嗫嚅道:“娘,您能不能~?儿媳想……”
刘老婆子看着大儿媳这副窝囊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
“你想说啥?”她不耐道。其实她猜到了大儿媳想说什么,可她有点心疼粮食,不想轻易就松口。
“亲家~,我们已经饿了好几日了,想向您借点吃的。”王老慢看到自家大闺女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自己上前一步,对着刘老婆子讨好道。
“借?借是要还的,这兵慌马乱的咋还!拿啥还?”说罢转身坐回到了大树旁,生闷气!不是她小气,实在是这次带出来的粮食,连自家人吃都不够,如今又得帮大儿媳娘家,她心疼啊!
王翠翠以为婆母不同意,泪眼婆娑的看向自家男人。
大伯秦大力看看自家老娘,又苦哈哈的低下了脑袋,不敢看自家媳妇。
秦木无奈,对着王翠翠说道:“大伯母,奶同意了!”
正不知该如何的王翠翠听了秦木的话,猛的看向婆母。
夜色虽暗,刘老婆子还是感觉到了大儿媳那火热的目光,她翻了个白眼!(虽然夜色里没人能看的见)
“我老婆子不同意又能如何?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娘家人饿死?不过你的口粮以后减半!”
王翠翠连连应声,就算婆母说要减少自己的口粮,她都觉得此时婆母就像那观音菩萨似的和善。
刘老婆子冲着秦木娘喊道:“老二家的,给你大嫂取三——两个饼吧!”话出口,终是将三个饼改成了两个饼!
秦木挨着自家奶坐下,低声哄道:“奶~,以后孙子让您吃肉包子吃到腻!咱吃一口吐一口!”他知道这两个饼,自家奶得心疼好几日。所以才想着逗老人家开心。
“咋能吐粮食!你咋这么浪费!败家玩意儿!那好东西能吐着玩吗!”
被自家奶狠狠拍了两巴掌的秦木:
“……”!他就是说说,哄自家奶高兴的,可他奶打他这力道,仿佛他已经浪费了不少的粮食了!
拍了宝贝孙子两巴掌的刘老婆子,觉得心口的闷气散了不少。看着秦木揉胳膊,眼中慈爱尽显。她这孙子,自从逃荒出来后是越来越懂事儿了!对她这个奶奶也是关心的很!
……
另一边,王翠翠接过妯娌递来的两个饼子,小声说了句谢谢,便飞快的跑到自家爹娘跟前去了。
两个饼四口人分,都没舍得一顿吃完。接下来的路还不知有多长,他们之后的口粮还不知怎么来,得省!
王老慢吃了饼,喝了些水,觉得有了些力气了。他带着老妻和闺女来到了秦家人这边。没带儿子王银钱,是因为那家伙吃了饼后,早又跑到了秦木的身边躺着了。
“亲家母,多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刘老婆子看他又来道谢,心里舒服了一些,人啊~,知恩就行。
王翠翠的娘,始终低着脑袋,跟在自家男人身后,也不言语。秦木终于知道大伯母那软性子是怎么来的了!
“行了,我秦家也只能帮这一次两次的,往后的路还长,你们……”刘老婆子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王老慢连连点头,附和道:“我们明白,往前走,干旱的情况好些了,野菜树皮这些也能充饥,总不会饿死!”
荒年粮食就是人命,谁也不会饿死自家人去帮别人。
……
王银钱将秦木悄悄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道:“秦哥,来的路上我看到兔子窝了,咱要不要去?”
秦木:“……”这么黑的夜,匆忙逃荒的路上,这货还能注意到兔子窝,也是厉害。
“多远?”
听到秦木如此问,王银钱便是一喜。
“不远,咱这就走,天亮就能赶回来。”说着便要拉着秦木走。
“知会家里一声儿!”说罢,秦木便跑到了刘老婆子身旁。
……
“木头~咱别乱跑了,跟奶好好待着!”刘老婆子听说孙子要去其他地方,十分的不情愿。
“奶~您放心!等天亮了我就回来,到时候给您烤兔子吃!”秦木安慰道。
“奶不吃兔子,奶只求你好好的!”
秦木正要再哄自家奶奶,就听不远处的王银钱在催促。
“奶,您安心睡觉,等我!”说罢,秦木跑远了。
刘老婆子劝不住孙子,看着不远处的二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木头不是他亲儿子!也不说担心一下。
“没一个省心的!都是来讨债的!”刘老婆子气恼道。
觉也没法安心睡了,她只好坐着。眼睛却是盯着孙子离开的方向,即使什么也看不清。
……
王银钱带着秦木往来时的路走去,秦木时不时的停下捡干了的木材和枯草,系在一起背身上。
王银钱一边走一边问道:“秦哥,你干嘛呢?咱是去寻兔子,你咋还捡起柴来了?”这不是浪费力气吗!
“你打算怎么让兔子出来?”秦木淡淡问道。
王银钱: “啊?”
“啊什么啊!快捡柴!到了地方咱就用烟熏!”秦木催促道。
“哦~,好的秦哥!”
王银钱虽然懒,可好在听话。之前跟着秦木在县城里混时,就特别听话!让他从家里偷啥他便偷啥。自家没有的就去左邻右舍“借”!当然这个借是偷偷的去,而且是不会还的!
天边泛起了亮色。天快要亮了,王家人才发现王银钱不见了。
刘老婆子不悦道:“两个孩子说要去抓兔子,半夜就走了。”真是的,王家小子太能闹腾,一来就将她孙子忽悠跑了。
王翠翠一听便急了,她不假思索便道:“木头怎么能带着银钱乱跑呢?这要是出……”
刘老婆子猛的起身,指着大儿媳便骂:“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木头将你王家的小子带出去的?”
王翠翠自知失言,低声道:“娘,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打心底里,就不待见我的木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觉得是我木头的错!”真真是人心隔肚皮,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好好待侄子。以后她那两个闺女,还不得他孙子这个堂哥(堂弟)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