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记忆中魂牵梦萦的熟悉声线,语调却是如此的陌生冰冷。
我终于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好似响起了宋裴祉的轻声呼唤。
“司遥,司遥……”
我猛然睁眼,却看见江如茉的身影。
见我醒来,她笑吟吟的看着我:“整整两天,你终于醒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我怎么会在这里?”
江如茉眼中闪过得意:“你在我祖父寿宴当天吐血,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长宴已经跟红绡楼打了招呼,日后,你便是我江府的丫鬟。”
我心脏骤然一颤,我从未想过,曾经的爱人会如此绝情。
窗外的风窜进来,冻的我血液都冷了下去。
许久,我才应声:“奴婢知道了。”
江如茉冷冷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我木然的跟着她走去外面,整个人却突然一颤。
这是……顾家?
江如茉见我神情,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顾司遥,这宅子,可是长宴向圣上亲自求来的,日后便是我与他的居所。”
我慢慢垂下眼,心底腾起一丝自嘲。
我在这里待了二十一年,可再次站在这里,却成了丫鬟。
命运,何其可笑。
就在我和江如茉走到大门口时,我看见了谢长宴。
他坐在马上,身边是一架精美的马车。
见了我,他蹙眉:“如茉,带着她干什么?”
“今日,我只想与你共度时光。”
我蓦的攥紧了手。
他还是这般直来直往,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恶。
只是今时今日,他厌恶的对象,成了我。
江如茉笑了笑,转头看我:“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将房中打扫一番吧。”
我看着谢长宴冷淡勒马转身的样子,心脏震颤。
他曾与我在苦寒之地的时候,曾看着我手上的冻疮心疼的红了眼。
他说:“司遥,日后我们成了婚,我绝不让你受一点苦。”
可现在,他忘了我们的曾经,对我所有的苦难视而不见。
片刻后,门口便已空无一人。
我一间间屋子打扫着,直到在书房踩到一块凸起的地砖,我猛然顿住脚步。
我记得,这里从没有这样的凸起!
我蹲下身将那块地砖撬开,一本薄薄的账本就这样映入我眼中。
书房里静得我都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我颤着手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我爹的字迹。
他竟早就在查私贩官盐的事情,而位于顶部的那一家,正是江家!
江家才是这场贪案的罪魁祸首?
我心脏倏然狂跳起来,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账本,能证明顾家的清白!
就在我要将账本放进怀中时,却被一只大手横空抽走。
我一转头,却对上谢长宴冷然的眼。
“顾司遥,你在做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脱口而出:“这是江家私贩官盐的证据!我父亲是冤枉的!”
话音落下,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谢长宴幽沉的眸子深不见底,沉沉的看着我。
却吐出一句让我心寒的话。
“顾司遥,顾家的案子,翻不了。”
下一刻,他扬手,那本账本直直穿过大开的窗户,直直落进了后头的湖中!
我瞳孔骤缩:“不要!”
“谢长宴,身为臣子,你竟然徇私!”
谢长宴看着我,眸色冷淡。
“如茉与我既为一体,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伤害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