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娘哭红了眼,问:“既然你在这里,那刚才出嫁的人……”
“还用说吗?必定是楚平乐嫉妒平玉的婚约,竟是来了个冒名顶替,她好大的胆子,”白氏怒道。
郑姨娘一时哭的都没声音了,她震惊道:“这世上竟有如此荒谬的事情,这屋里这么多人,里里外外……怎么可能被换了……”
是啊,这种事本来就不可思议。
之所以能成,便是有两大因素,第一,便是曲贵妾这些年在侯府也并非是偏居一隅,而是早已暗中收买了一些人心,专门用在重要的事情上。
第二嘛,便是白氏的故意放水,原本应该跟着送嫁的准嫂嫂,沈燕宁,竟是被白氏给亲口支走的,说出去谁信?
所以此事压根就是白氏给曲贵妾准备的大坑。
狡兔三窟。
白氏算计了马球会那一场,如何不算后来的几场,果然是好戏都是连台的。
“郑姨娘,你就放心吧,此事婆母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沈燕宁好心劝道:“就算平玉妹妹嫁不得江家了,这满京城的好人家还缺,婆母必然会为平玉妹妹打算的。”
郑姨娘一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天大的委屈都有夫人呢,夫人这么好的人,绝对不会不管的。
“燕宁说的对,走,去正堂,叫上侯爷与曲贵妾,咱们当堂对峙。”
白氏冷冷一语,转身就走。
正堂,武定侯楚兴忙了半日,还没顺口气呢,就听到白氏派人叫到了正堂,自那日二人撕破脸,已经冷战好几天了。
也不知白氏要闹什么幺蛾子,就见正堂内,不光白氏在,楚平川,沈燕宁,郑姨娘……站在最后的居然是楚平玉。
看到楚平玉,楚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确认了以后才惊问:“这怎么回事?楚平玉,你不是嫁人了?”
一问,楚平玉就哭了,哪有女子受这样大的委屈啊。
郑姨娘哭的更大声,直接就跪在了楚兴的面前,“侯爷,您要给平玉做主啊,今日本该嫁去江家的人是我们平玉,可临出嫁的时候,大姑娘忽然用迷药迷晕了平玉,还收买了她身边的人,偷梁换柱,她自己剥了平玉的嫁衣,嫁去了江家,您说,这可要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不得不说,郑姨娘哭求还是有一套的,只把楚兴哭的脑门突突的。
这时曲贵妾也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进来道:“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来,是不是你教大姑娘那么做的?抢我女儿的婚约,”郑姨娘指着曲贵妾就问。
曲贵妾当然抵死不认了,“你们在说什么呀,妾身怎么听不懂啊。”
说着就往楚兴的怀里跑,楚兴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下意识的就将曲贵妾护在身后,道:“不就是平乐顶替了平玉的婚事,不是说那江家是好人家,谁嫁不是嫁,回头在给平玉许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这事仿佛就要被他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侯爷当真是这样想的?”
白氏问。
楚兴一摆手:“那你还想怎样,立刻将平乐从洞房里抓回来tຊ?在让平玉去?丢不丢人呀。”
白氏好笑,“原来侯爷也知道丢人啊?那好,就依侯爷说的,此事闹开了的确丢人,妾身也不想赶尽杀绝,但妾身却有一个要求,若是侯爷不允,即刻报官,以骗婚罪论处。”
“什么要求?”
楚兴问。
但下意识曲贵妾却面上一晃,白氏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只怕不妙。
就见白氏冷笑着道:“楚平乐胆敢用迷药迷晕平玉,替嫁去江家,胆大包天,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母之责,曲贵妾首当其冲,即刻押在庭院,杖责三十,以儆效尤,今日的事,本夫人就当没发生过。”
“侯爷……”
曲贵妾脸上一慌,那花容月貌的小脸,险些就粘不住了。
楚兴也立刻皱眉:“不行,离若身子弱,如何能打?”
“既然不能打,就报官,侯府庶女骗婚,按周朝律法……”
“白氏你疯了,若报官岂非满京城都知道了,你丢不丢人?”楚兴怒道。
白氏大笑:“丢人?咱们武定侯府宠妾灭妻多少年了,您都不嫌丢人,区区骗婚而已,一旦做事了罪名,平乐那丫头,顶多蹲上两年大狱的事……”
“不可。”
曲贵妾此刻才知事情的严重性,而她更相信,以白氏的家族力量,一旦闹到公堂,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到时候不但丢了面子,还丢了里子,更毁了楚平乐的幸福,此事唯一最优解便是,她受了这三十板子。
“妾身愿意挨板子,只是,只是……能不能少点,二十板子?”曲贵妾小心翼翼的问。
她没有看到白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道:“那就给侯爷个面子,二十板子,立刻执行,郑姨娘,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郑姨娘迟钝的点了点头,她能说不满意吗?
“来人,”仿佛行刑的婆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立刻鱼贯而入,将长凳摆在院子里,楚兴还有些不忍。
但曲贵妾生怕白氏在像上次马球会上,突然不计后果的发疯,只能就范,只盼此事快点过去才好。
反正,她的女儿已经高嫁了,她值了。
“啊,啊……”
登时院子里就传来曲贵妾凄厉的惨叫,这二十板子直打的她缓声抖颤,要死要活,最后第二十板子落下,她生生给疼昏了过去。
“白氏,你太狠了。”
楚兴狠狠的瞪了白氏一眼,抱起曲贵妾就走了。
正堂再次恢复了平静。
郑姨娘问:“夫人,这……就结束了?”
白氏道:“对,这就结束了,先带平玉回去修整修整,来日,我在给寻个更好的良配,放心吧,为了把曲氏那贱人比下去,我也不能让平玉委屈了。”
郑姨娘一听这话,登时放心了,虽说还是难过,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郑姨娘母女走后。
正堂剩下了三只狐狸。
楚平川道:“母亲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两份嫁妆啊?”
沈燕宁叹息:“看来明日,还有的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