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猛地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手上的东西“哗啦”一声滚落一地。
她的腿就像是灌满了铅一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病床边。
戚司令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那双唯独对她包含慈爱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戚山雨颤抖地拉着爸爸的手，在床边跪下，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爸爸，我是山雨啊，你起来看看我……”
周围的人都神情肃穆地沉默着。
只有医生沉重宣告：“戚小姐，节哀，司令已经去世了。”
戚山雨拼命摇头，跪着恳求医生：“医生，你不是说爸爸情况还算稳定吗？你摸摸看，我爸爸的手还有温度！”
“我求求你们了！再试一试，什么办法都可以！救救我爸爸！”
戚山雨朝医生一遍遍地哀求着。
医生摇了摇头：“司令是情绪激动引发的脑梗，我们已经尽力了……”
情绪激动……
后面的话，戚山雨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戚山雨想到了江少言，在进入病房前他冷漠的态度，还有陆择的那句话……
是他！
大脑轰的一声巨响，那一瞬间，她全身都在颤抖。
心间升起一种恨意，蚕食着她的血肉。
江少言竟然那么恨她，恨到要这样刺激她唯一的至亲！
戚山雨清楚地感受着父亲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
她跪在病床边，一遍遍地喃喃：“对不起爸爸，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要是她听从命运的预警，早点放手，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爱上江少言……
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视野一阵天旋地转，最后没入黑暗。
……
再次醒来，副官陆择提着粥推门而入。
“戚小姐，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戚山雨静静的看着天花板，意识回笼后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
她没有爸爸了。
她以后，彻底变成孤儿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戚山雨看向陆择，声音沙哑：“爸爸呢？带我过去。”
陆择看着她眼神里的悲切，欲言又止片刻，扶着她起来去了灵堂。
戚司令曾吩咐过，丧事一切从简。
灵堂内，戚司令身穿军装的黑白照片被黄白的菊花簇拥着。
戚山雨披着孝服，跪在遗像前，哭到几乎晕厥。
陆择担心地守着她，防止她再次昏迷。
江少言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身上还有雨水：“戚山雨，戚司令他……”
话没说完，戚山雨直接站起身，嘶声大喊。
“你有什么资格来我爸爸的葬礼！”
江少言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皱起眉避开她的目光:“接到临时任务，我刚回来就听到司令去世的消息。”
戚山雨听着他淡漠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戚山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死死盯着他，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江少言，那天你到底和爸爸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过去之后，他就突发脑梗去世了？！”
江少言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戚山雨声音拔尖，带着恨极了的绝望。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有事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去刺激我爸爸？！我爸爸有什么对不起你了——”
“够了！”
江少言怒声打断她的话，又看向在戚山雨身后护着她的陆择，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你这随口污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戚司令去世，我理解你的难过，但也不是你能口不择言的理由！”
随口污蔑，口不择言……
戚山雨凄惨地笑了笑，眼泪落了下来，不断模糊着视线。
“你先冷静冷静。”
这笑容落在江少言眼里莫名刺眼，他移开目光，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戚山雨在身后开口。
她从一旁房间拿出一张纸和一把钥匙，递给江少言。
“你托陈夏夏送来的离婚报告我已经签了字，这是你房子的钥匙，我一起还你。”
她一口气说完，抬眸看向江少言：“江少言，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