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舟轻轻勾唇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父皇母后在世时本宫就听闻魏博节度使教子有方,魏家兄友弟恭,家风清正,魏博公子乃我大夏儒才之首,魏小将军也是我朝名将,魏博公子与魏小将军之间的情谊,也令本宫羡慕。”
魏谦张了张唇,却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李兰舟也不为难他,转身回宫:
“听闻魏博公子棋艺了得,不如今日就陪本宫对弈几局。”
魏谦拱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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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朝开始,藩镇节度使制度向来是节度使一家有世袭继承tຊ权,藩镇的节度使还把控着军权,好似周朝的分封制,各个王为周天子守天下。
近百年的局势动荡,改朝换代加之朝廷与地方之间的权势拉扯,此刻的藩镇制度又与前朝有所不同。
到了这时,藩镇节度使制度与世家门阀相融合,其中最有权势名望的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魏博魏氏。
其中现在的皇室一族出自陇西李氏,身后支持先帝玄宗帝打天下的是赵郡李氏;清河崔氏以魏家为首,也就是魏博节度使魏党一派;范阳卢氏以太原王氏为首,王显王党一派就出自太原王氏。其余门阀世家中立,势力聊胜于无。
夏军此次抗击突厥所出士兵大多来自魏家军,其余世家各家出兵数万。
士兵来自四面八方,素质参差不齐,可想而知魏瑾带领这样一只军队能一次次败退突厥该有多么不易。
文宝说道:“听闻魏小将军上任没用半天时间就驯服了不少‘野马’,无人敢不服!现在军中人人都爱戴这位少年将军,无人不敬之尊之。”
李锦书仍低着头摩梭手中的玩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文宝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偷偷瞟一眼李锦书手上的东西——原是一块红锦帕。
——锦帕里是一根墨发。
11魏瑾
文宝也是跟了李锦书多年的老人了,基本上从李锦书来到这大明宫开始,他和文元就被孝淑皇后安排给了李锦书。
所以算是最了解李锦书之人了,也最是清楚,这位少年帝王,背后可不像人前一般懦弱无害。
——就连李锦书近年多次夜晚偷偷前往昭华殿他们也是一清二楚的。
说来这件有违人伦的惊天宫廷秘事,文元仍觉得背后发凉。
多年前一切都好好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好像——谁也说不清楚。
想要在这大明宫中活下去,那就得比人精还要精。
李锦书从未说过一言半语,文元文宝纵使内心再翻涌惊涛骇浪,也能把嘴巴闭得死死的,绝不说错一个字。
文宝自小就被送进宫培养,虽是阉人,却眼力极好,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红帕子之上的那细细一根丝发。
比旁人知晓得更多,自然知晓这墨发是谁的。
此刻将将说完那魏瑾小将军之事,见李锦书只专注地盯着手中之物,神情漠然无甚反应,文宝也不知要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文元见势,心中思虑了一瞬,开口提醒了一声:“陛下?”
李锦书眨了一下眼,好似才清醒过来。
他将那锦帕好好收进怀中,一边说道:“军中各世家的人,他都处理过了吗?”
文元点头:“确实肃清了一批人,杀鸡儆猴,无人敢再犯。”
李锦书还是觉得处理得不够完美妥帖:“如此只能表面将世家中家世颇好的人顺服,却无法查出真正的世家眼线和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