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宁猛地愣住。
“……小叔讨厌我吗？”
沈韫礼讥笑一声：“不然呢？你以为你很讨喜吗？”
温慕宁哑了声。
她想起那天沈暮衍看她的眼神，心口又隐隐抽痛。
第一次，她面对沈韫礼的恶言恶语，什么都反击不了。
深吸口气，温慕宁哑声开口：“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
徒留沈韫礼呆在当场，不适极了：“有病啊她，谢个鬼！”
第二天，提交项目策划书。
温父当场表扬了‘温菲瑗的提案’。
接着又问温慕宁：“你的方案呢？”
温慕宁淡淡说：“我没做。”
温父当场怒了：“我叫你来这里工作，不是来过大小姐日子的！就不能学学瑗瑗？”
“学不会。”
温慕宁语气淡淡。
温菲瑗忙安慰温父：“爸，消消气，慕宁以前的学习成绩那么好，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只知道死读书有什么用！”
温慕宁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永远记得，刚回温家那年，她拿着校级竞赛第一的证书开开心心回家。
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夸赞与鼓励，温母反倒呵斥她：“瑗瑗没拿到排名正伤心呢，你不要刺激她。”
第二天，她的证书被温菲瑗养的狗撕碎，也无人过问。
从那之后，温慕宁就明白，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个所谓的家都没有人会认可她。
会议结束后，温慕宁叫住温菲瑗：“温菲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急什么，等我有空了会去的。”温菲瑗满不在意。
下班后，温慕宁没有回家，而是去墓园看望养父母。
她跪在碑前，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照片，声音沙哑。
“爸、妈，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弟弟比之前好很多了，你们一定要保佑他顺利换髓，让他尽快和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
“我也很好，我在努力工作，也有了在意的人……”
“滴答！”
一滴雨珠砸在碑上，乌云渐渐聚集。
温慕宁磕了头，起身准备离开。
细雨朦胧中，却见到了熟悉身影。
沈暮衍撑着伞，独自一人抱着白菊站在另一座碑前。
温慕宁恍然想起三年前，沈暮衍出现的那一天，手里也捧着一束白菊。
他一出现，那些追着讨债的人都不说话了。
沈暮衍将花放在了养父母的棺木前，然后缓缓蹲下身，朝她伸出手。
“我带你回家。”
回忆到这里，雨水滴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这时，沈暮衍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回眸。
四目相对，温慕宁一僵，却还是下意识走了过去。
“小叔……”
“嗯。”沈暮衍声音有些沙哑。
温慕宁看着墓碑：“这里的是……”
“韫礼的父母。”
温慕宁心一颤，那也就是沈暮衍的哥哥和嫂子。
她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沉默着站在一旁，看着沈暮衍蹲下身，将白菊轻轻放在碑前。
起身时，他的身子却忽然倾倒……
“小叔！”
温慕宁惊呼出声。
这一瞬，她脑中闪过上一次被嫌恶推开的画面，身体却仍是不假思索就上前。
沈暮衍手里的伞落在地上，被风吹远。
他全身的重量都倒在温慕宁身上，已然不省人事。
温慕宁身子僵住，又叫了几声：“小叔？”
沈暮衍没有反应，温慕宁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
心一颤，温慕宁连忙往周围看，却没看到他的保镖。
她吃力地搀扶着比她高了一截的沈暮衍下山，打车送他回家。
沈宅。
私人医生离开后，温慕宁拿着湿毛巾轻轻给沈暮衍擦拭。
沈暮衍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一丝不苟的黑发变得凌乱，细碎地落在额前，增添几分青涩，紧闭的双眼不再那么疏离。
温慕宁心跳加速，炽热的呼吸烫红了掌心。
打湿白色衬衣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肌肉的纹理半隐半露。
温慕宁心里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她怎么敢给沈暮衍换衣服……
最后决定还是只解开最上面的两颗，让沈暮衍透透气。
温慕宁的手止不住颤抖，解第二颗时，修长的手指倏然抓住了她的指尖！
温度从指尖传入心底，温慕宁整个人都僵住。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