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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平远远望着满脸笑容的少女以及旁边的三弟,他攥了攥拳头后又松开:
  “回府吧。”
  也许,对云妹妹而言,绚烂的焰火比不上身旁的陪伴。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
  河面的万千烛火摇曳,映在萧遮年眼底,他紧盯着那盏并不起眼的缀珠灯。
  “想办法取灯回来。”萧遮年语气平淡,再次看向河岸边有说有笑的那对少男少女。
  少女一笑,宛若明媚春光,身后灿烂灯河瞬间黯然失色。
  萧遮年抿了抿唇。
  彼时护城河的少男少女走的已经差不多了,萧月之出来游玩久了也有些乏倦,提议回府。
  萧承泽跟在妹妹们后面,正好也是左云身后。
  上轿子的时候,左云玩的太开心了,身子有些摇晃,头上的发簪颤颤巍巍。
  萧承泽目送着左云妹妹的轿子走远了好一会,一低头,脚边竟躺着一支白玉簪子!
  他赶紧弯下腰捡起来,拿锦衣袖子擦了又擦,簪子很快露出它原本的洁白无瑕。
  那是左云妹妹掉下的簪子。
  萧承泽为人粗枝大叶,但他记得左云头上的簪子样式。
  他只是说不出名字。
  “过几日找个无人的机会还给她。”荆庐笑嘻嘻提醒道,
  “今日还的话太着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
  “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萧承泽脸从两颊烫到耳朵后。
  而楼阁上的萧遮年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左云上轿子前已摘下簪子,趁四下无人注意之时故意掉落在三弟脚边。
  真是,好心机。
  瞧瞧,三弟那一脸不值钱的样!
  他莫名心情很差。
  “爷,我好冷……”向北体格大,但今晚当值忘记多穿一件外衫了。
  谁知道世子要在阁楼呆上整整一个时辰啊!
  “若是找不到左云那盏河灯,今晚你就在外面冻死算了。”萧遮年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指了指护城河,对他弯唇笑了笑。
  与主子对视只不过片刻一眼,向北忍不住浑身战栗。
  世子……那眸子分明在笑,可为何如此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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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定王府。
  一路舟车劳顿,左云没怎么出过门的身子快累垮了。
  她两个眼皮在打架,两个丫鬟去赶紧给她打沐浴热水去。
  为了抵抗困意,她走出东厢房散步吹风。
  王府格局是极好的,细节之处无不彰显奢华,就连双华苑后方的荷花池都有几条金闪闪的锦鲤鱼。
  一阵夜里的微风吹来,牡丹花香味萦绕她的鼻息。
  左云坐在荷花池旁的藤蔓椅上,摇摇晃晃眯着眼吹风。
  荷花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陶醉其中,左云朦朦胧胧就快进入梦乡。
  忽然一道欣长背影挡在少女面前,他身上的冷冷淡漠气息似乎让吹到脸上的夜风一下子附上了凉意。
  “世子爷!——”左云朦朦胧胧中看到青玄色华服,猛然惊醒,从藤蔓椅跳下来,退后好几步。
  “云妹妹真是惬意。”萧遮年声音中没有情绪,可说话却是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世子爷,您有何吩咐。”左云低眉顺眼,仍旧毕恭毕敬道。
  萧遮年居高临下地看她,她的一举一动落落大方不失礼节,挑不出任何错处。
  可她为何唤二弟三弟为平哥哥,泽哥哥,唤他偏偏为世子爷?
  “我只是来提醒你——勿要痴心妄想。”萧遮年身子微微靠前,头侧在她的耳边道。
  少女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愣,随后脸颊微微发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对我两个弟弟用计。”萧遮年嘲讽地扯唇。
  “不是吗?故意掉落的白簪子。
  人有时候还是要认清自己,从烟地来的落魄侯爷之女,想嫁入我康定王府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小姐,你怎么了?外面风大,莫不是着凉了。”
  主子从外头一回来,金钗就察觉到主子脸色苍白,整张脸如纸一般,少了大半血色。
  “无碍。”左云脑海中回荡着萧遮年和他俊逸的五官格格不入的鄙夷表情以及伤人的话语。
  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在他眼中,她已成为满腹心计,为了攀爬到权贵王府公子的枕边不择手段的无耻女人。
  他……还真是猜对了!
  满腹心计又如何,能用姻缘换得后半生安然无虞,平安喜乐,何乐而不为?
  谁说美貌不是一种筹码。
  左云定定心,一旦认定目标,她不会轻易放弃。
  一连几日,左云日日向老太太请安。
  她说话风趣,再配上举世无双的外貌,常常逗得老太太合不拢嘴。
  贴身婆子张妈倍感欣慰,老太太食欲都变好了,素日里只是浅尝一口的桂花糕,如今也能吃上两三块。
  张妈端来第二碗芡实粥,瞧着老太太胃口大好,她忍不住称赞起来:
  “云姑娘真是个妙人!女子善妒,可奴却甚喜欢她!每日请安不说,还讲解吃食好处以及做法,这芡实粥正是前两日她交代的法子做出来的。”
  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笑着点头。
  煮出来的芡实粥米粒细腻,入口后在舌尖慢慢化开,如同柔软的棉花,下咽时让人无比舒缓。
  “她是极好的。”
  张妈顿了一下道,“对比与云姑娘一起进府的瑶姑娘,那简直差远了,她竟在入府第一天后再也没来过静安堂。”
  老太太神色有些不悦,手指精细地调动调羹:
  “是我允许他们可以不请安,可不能如此嚼人舌根子。”
  张妈低头,“是,奴知错。”
  “祖母,孙儿来了。”萧遮年一入静安堂,整个明亮的居室平添了几分暗沉。
  “哟,王府大忙人来了!”老太太高声打趣道,“若不是祖母亲自派人唤你,你一年到头都不来静安堂了。”
  “祖母勿污蔑孙儿。”萧遮年扬眉,坐姿散漫,“宫内事务繁多,我需帮衬圣上打点。”
  “你啊,总有理由——”老太太放下粥碗,“不久便是你凌雪妹妹的生辰,到时候你可不能缺席,记得备礼,她虽住在咱们家,跟你亲妹妹似的,但仍莫失了礼数。”
  “嗯。”萧遮年微抿下唇,手指关节敲着檀木案桌,漫不经心道。
  若只是备礼的事,祖母不必特地唤他来,他清楚祖母有别的吩咐。
  “到时候会宴请京城世家小姐一起,你呢,就好好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尽早把世子夫人的位置定下,明年祖母想抱重孙。”老太太严肃道。
  自古婚配长幼有序,世子爷都还未定亲,他后面的二弟三弟更是不敢明说。
  这些年老太太为他的婚事操了不少心,自他父亲在六年前的西域一战死去,他的性情也越发冷淡。
  做祖母的常怀愧疚之心,小小年纪的他承受许多,若他寻得心爱的女子常伴身侧,也能弥补这些年的孤单。
  大孙子长相风流倜傥,能文能武,十四岁中状元,后来与父亲征战沙场,也是立下大功的,加上王府世子这一名头,在京城怎样的女子找不到?
  如今年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可婚姻一事,迟迟没有着落?
  莫不是,那方面有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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