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马上要走,徐斯趁上厕所间隙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信件内容。
信是静姝大哥代笔,三个重点。
信的开头当然是问候他,多年未见,姜大鹏得知他考上北京重点大学,很是为他感到高兴。
其二,他的妹妹姜静姝自春末初夏之际离家出走,至今了无音讯,全家人,特别是姜父姜母因为担心女儿,焦急上火,病倒数次。
其三,如果徐斯有他妹妹静姝的消息,麻烦回信告知。
信的末尾着重写道,二妹静姝的消失让姜母罗凤英心急如焚,整日活在担忧之中,身体每况愈下,再找不到女儿,唯恐思郁成疾。
叩叩——“徐斯,你好了吗,孟老师在催,要出发了。”
“好,马上。”
徐斯推开厕所门,拍拍同学肩膀,“再等我一分钟。”
“喂,你去哪儿。”
他边跑边举起指缝夹着的信封,挥舞道:“托人把信交给我媳妇。”
徐斯跑进教室找到室友,这名室友曾参加过他婚礼,知道他家住址。
言简意赅交代完,徐斯在同组成员焦急催促下离开了。
他室友是个老实靠谱的离异男青年,下午课程结束,揣上信就往徐斯租住的小院去。
结果到了小院没见着人。
邻居大婶告诉他,静姝要六点下班,这会还在店里。
“呃,您知道她上班的地址么?”
“那肯定知道。”张婶将喜甜烘焙的详细位置告诉徐斯同学,然后又说:“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你可以放心交给我,等静姝下班回来,我再转交给她。”
“没关系,我自己送过去,正好顺路。”
男同学走得快,张婶叫都没叫住。
纳闷:“哪里顺路了。”他们学校明明和小姜的店两个方向!
张婶不知道的是,这位男同学有轻微社恐。
找到静姝的烘焙店,男同学对她说:“徐斯让我转告,看了信,在做任何决定前,请务必通知他,千万别贸然行动。”
“好,知道了。”静姝面容平静且温和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微笑道:“谢谢你,大老远跑这儿来给我送信。”
男同学挠挠头,“受人之托嘛。”
挠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静姝忍俊不禁,转头让金华包两个撒了白芝麻的蜂蜜小面包。
“难得来一趟,尝尝我的手艺。”
男同学震惊,“这你做的啊?”
“嗯呐。”
金华含笑道:“不光面包是她做的,店也是她的哦。”
同学的眼睛睁得老大。
乖乖,这个精致高档的面包店,居然是徐斯媳妇开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啥时候开的,徐斯瞒的真紧,半点风声没透。”
“有大半个月了。”
“老板,还有奶油夹心面包不?”浅棕色木门从外面拉开,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进来。
“你忙,我不打扰了。”
“行,麻烦了。”
方同学摆摆手,走出店门后忍不住回头。
透过玻璃窗户,静姝系着咖色围裙正从容耐心地招待女顾客。
灯光照在她发丝上,柔和,温婉,如同误闯人间的神明少女。
遗憾的是,少女已为“人妇”。
静姝靠在操作间墙壁上将两页啰嗦繁复的信纸逐字逐句看完。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尤其看到她哥说,她妈妈因为她气郁成疾。
大哥的话通篇都是水分,可事关自己的亲生母亲,静姝有些犹豫。
指尖捏着薄薄的信纸页面,来回摩挲。她想起刚刚那位同学说,徐斯让她做任何决定前先通知他。
算了……等徐斯回来再处理吧。静姝折叠起书信,塞进口袋。
入冬的棉被,张婶只花了三四天时间帮他们弄好。
“小徐年前回不回?”
“还不清楚,要看他们老师安排。”
“哦~忙点好,趁着没小孩,多存点钱。”张婶忽然神秘兮兮凑近,小声问:“有没有动静啊,结婚好几个月了。”
静姝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嫣红,不好意思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唇说:“哪有这么快。”
“小徐那么大体格,勤快点,应该很容易怀上。”
面对张婶猝不及防的荤话,静姝又羞又臊。
“张婶儿~”娇嗔的声音细如蚊呐。
“诶唷,是女人就要生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张婶为你好才跟你说。”
静姝捂着脸,眉宇柔和:“这事儿看缘分,我和徐斯顺其自然。”
“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张婶踮着脚收起晾衣杆上的枕巾被单。
“对了小姜。”
“昂?”
“你要不要腌白菜?”
静姝眨眨眼。
张婶解释:“趁天气好,多囤点白菜腌制,到时候天寒地冻没菜卖,可以靠它熬过冬天吃到开春。”
“我不会呀。”
“傻子,跟张婶学呗。你贾婶也是腌白菜的好手,不仅白菜,长豆角,笋啊都能腌。”
静姝若有所思地点头,拎起晒干的布鞋,“白菜要去哪儿卖?”
“明天我和你贾婶去小坝村收白菜,顺便卖些土豆。你要的话,我们帮你一起带。”
“好哇好哇,我这就给您拿钱。”静姝赶紧回屋放好鞋子,拿上皮夹。
“emm,白菜和土豆都要。你们卖啥,我卖啥。”
“白菜多少颗,土豆五斤够不够?”
静姝对这个没概念,白嫩纤长的手指撑开皮夹口,“我跟徐斯两个人应该吃不了太多,您觉得卖多少合适。”
“二三十颗差不多了。”
“行。”她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张婶,“您拿着,如果有土鸡蛋,麻烦您帮我卖……二十个吧。”
烘焙店的鸡蛋,是徐斯帮忙找的渠道。他班里同学的姥姥,家住北京城外的村镇,每周二运送一次。
店里鸡蛋用的快,根本没剩余让她拿回家。
“您和贾婶怎么去?要不,骑我的自行车吧。”
金华姐说过,贾婶会骑车,她读书的时候家里有一辆二八大杠。可惜后来李父去世,家里急用钱,就把自行车卖了。
“没事,有老乡的牛车。”
“聊什么呢。”贾婶带着她的小外孙刚好从外面回,听见话音,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