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是哪里来的话!这样的事情还消得问吗!”路知泉到底年纪小,急匆匆的答了,生怕晚一秒路知许就不信他了。
路知应也接着答道:“笙儿,有任何事你都不必拘着疑虑,只告诉我们吧。”
心下思虑一番,路知许看着长兄和弟弟,倒是心情很好了。
她悠悠开口:“大家不必紧张,这件事也不用告诉父亲母亲。”
“我虽无法细说,但宣平公府里头的事我心里有数。长兄不必急于一时,放心准备秋闱便是。”
“泉儿也是,不读书不要紧,家里头的事时时跟着父亲和荣妈妈学习便可。”
她是真不急,可路知泉是真急。
看着二姐不动如山,他追问道:“姐姐,为何你没有半分气呢!你从前那样喜欢那世子,可他....”
“泉儿,旁的事你不必焦心,你若真信姐姐,便把心放到肚子里。”
“但是....”
路知应看着弟弟年轻气盛,焦躁的追问路知许,到底拦了下来。
“泉儿,你方才说了信你二姐,那便要真心的完全信她才是。”
他相信路知许,一定有她的打算。
“此次秋闱我定会拿下成绩。笙儿,你放心回去吧,世子等得久了。”路知应起身送她,嫁作新妇在本家待太久也不合适,况且秦越泽还在外头候着。
路知泉看着大哥,只好把气愤咽进肚子里去。
“二姐放心去,我会好好跟着父亲学的。”
路知许知道她这两个兄弟都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只是宣平公府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时候到了,自然要那些个卑贱之人一一付出代价来。
她拜别父母兄弟,同秦越泽回了宣平公府。
宣平公府还鸡飞狗跳着,一大庄子事要处理。
秦越泽自然是又寻了借口去了西城,早就带着他那两个小厮不见了。路知许懒得管,他去风流,还省得在家里找她的事。
不是拉手就是哥哥妹妹的。
第二天起来玉莲伺候了洗漱,路知许看了看时间,下人都用过早点了。
吃饱喝足,教训起来没那么大怨气了。
“玉莲,你和玉春一起去把院子里头所有的人都叫来,在院里等我。”路知许吩咐了玉莲,又把玉春唤进卧房里,“取五十贯钱,用箱子装了,一并带到院子里。”
玉莲和玉春的事情办得好,她不必操心。到了院里一瞧,确实都已来了。
除了玉莲玉春是做贴身大丫鬟的事,还有一个嬷嬷是路知许带来的奶娘方氏,一个家丁和两个粗实丫鬟。算起来,路知许从家里带了六个人来。
旁的还有两个小丫头,做些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活计。
两个丫头都是这个月新进府的,路知许并不担心。除了一个人。
就是秦老太指明派到她院子做事的大丫头,绿绮。
老太太本是调了一堆公府做事的老人想要塞过来,不仅帮她盯着路知许,还能叫这些个府里的下人的开销都能直接落到路知许院子里。一举两得。
路知许知道她的心思,直接就给拒了,只挑了那两个新进的丫头,其余的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可唯独这绿绮,是老太太说什么都要放过来的。
那绿绮站在一干人前头,半低着头,却也看得出水灵儿的很。
头发仔仔细细的盘了同心髻,一根银素簪子别在髻边;虽然和玉莲玉春同级,那一身衣裳竟是深青色罗制褙子,从头到脚都不是寻常的丫头能比的。
还能是为什么,一看就知道带着使命来的,想让世子收这绿绮当暖脚丫头。
就算没有秦越泽养着戴景然做外室,这府里头也不会少了女人想上位。
估计秦老太太早就有这心思,仔细培养着了。绿绮平日里也是自觉比旁的丫鬟下人高一等,总给别人下绊子使心眼。
路知许这三四日一直让玉莲玉春留心院儿里,昨日回来便告诉她这绿绮常是欺负其他职级低的下人,不是假意踹翻别人的擦洗水桶,就是将人家刚擦了的地踩些土灰上去。这才几日,都是怨声载道。
也是,毕竟是老太太身边儿出来的人,未来还要傍着世子,寻常的下人哪敢惹她?
路知许笑笑,并不在意。
不管是绿绮,红绮还是紫绮,只要秦老太太没有断了要时时监视她、给她下套的心思,她都要一并收拾了。
今天就是来整顿职场的。
“各位大多都是我从路家带过来的老人了,路家的时候便一直在我院子里伺候,现下来了公府,规矩还是照往常一般。”
路知许悠悠开口,“婆婆疼惜,我刚来府中,怕旁的丫头伺候不好,就叫了绿绮姑娘来明镜阁。这几天各位想必也都熟识了。”
绿绮听到叫她,便抬起头向着路知许行了礼。
脸上也没什么恭敬的颜色。
大家嘴上应了,心里却都是怨得很。
世子妃把其他的人都拒了,就留了两个小丫鬟和一个绿绮。本来以为跟着世子妃来了公府,日子必定是更好过了,可偏偏就这一个绿绮,就把院子里世子妃带来的人都欺负了个遍!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唉!
大家兴致不高。都是一直伺候她过来的,路知许自然知道是为着那仗势欺人的绿绮。
“到了公府,虽还是照从前的规矩做事,不过如今也多了些旁的事要各位做。今天把你们叫来,便也是为此。”玉莲和玉春从偏房里搬了一把海棠开光方香几和紫竹玫瑰椅,扶着她的手坐下。
“从前在路家我是做儿女的,别的事物一概不用管。可如今我同世子礼成,自然要开始管理中馈,打理用度。”
她慢悠悠开口,不急不慢的叩了一下那小方几:“玉春,把东西搬上来。”
玉春得命,和玉莲合力把方才装来的钱箱搬到方几上,打开了箱盖,里头满满装着几十贯钱。那万把文把箱子塞得要扑出来了,院子里的仆从都看直了眼,下意识发出惊呼声。
连那自命不凡的绿绮,都忍不住频频瞥那钱箱子。
他们这些个奴籍的下人,一日不过百文许,一个月也才三贯许。职级实在低的,也就一两贯。
路知许把手搭在钱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如今采买的事务多了,又添了明镜阁的用度。这些个离钱近的事情我不放心交给旁人去做,咱们院子里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只要做的好,每个月可从玉春处额外领赏钱去。”
自古以来,收买打工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砸钱。
讲些情义、忠仆的空话,都只能一时拿着人罢了,关键时刻永远用不上。
恰好,路知许最不缺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