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筱听到阮凤歌这么说,狐疑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阮素素身上,她本就极其多疑,更何况方才阮素素说的那些话细细想来的确有挑拨之意。
“你……”阮素素虽然先前知晓阮凤歌已经不傻了,但也没想过她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只不过她到底也有几分城府,当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妹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如今有怨气姐姐也不会怪你的。”
阮素素比阮长音年纪小,却比阮凤歌大,她并不知道现在阮凤歌的芯子已经换成了那个曾经让她格外惧怕的堂姐。
否则的话,她恐怕会有多远躲多远。
“委屈?”阮凤歌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阮素素,你还知道我受了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是想跟我磕头道歉?”
“真是不知羞耻!”黄筱虽然疑心阮素素,但是毕竟跟她关系处得久了,这会看到被景遇另眼相待的阮凤歌,很显然更讨厌她,“你自己去了那种脏乱之地,现在还好意思怪到素素身上,阮凤歌,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郡主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阮凤歌嗤笑一声,“我说的委屈是少卿府趁机落井下石,夺走了将军府的家产,甚至还欺辱祖母,而阮家二小姐阮茹茹竟然带着人将我病重的祖母赶出别院,我想问一问,难道阮素素不该替阮家跟我们道歉吗?”
阮凤歌的话瞬间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少卿府是将军府二房,当初将军府出事的时候,二房却毫发无损,本就惹人怀疑,如今私下里竟然还做了抢人家产的事情?
“你血口喷人!”
自古以来,家丑不可外扬。
可是阮素素碰上的是阮凤歌,若她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杀敌破阵?
她不介意把将军府的伤口撕开给百姓看,因为她现在要的是民心。
将军府,本就不该被世人遗忘!
“将军府自祖父起,所有儿郎便长在军营,唯独二房的人寻了各种理由不愿意去历练。”阮凤歌一字一顿,冷声嘲讽道:“将军府十三儿郎命丧沙场,我的姐姐阮长音尸骨无存,你们二房连祖父都不愿祭拜,谈什么忠贤孝悌!”
“那是我父亲得了皇上赏识……”
阮素素白了脸,想要辩驳,却发现阮凤歌根本不给她机会。
“好一个得了皇上赏识!”阮凤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阮素素的话,怒声道,“踩着至亲的白骨,吸着至亲的鲜血,得了莫大的荣耀,你们少卿府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任由旁人折辱祖母,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围观的百姓都沉默了。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这个看上去柔弱无依,却给人一种杀伐果断之感的少女身上。
就算有人忘记了当初将军府十三儿郎英姿勃发率军前往战场的场景,但是看着眼前的阮凤歌,脑海中也会记起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女将军陨落沙场,让人惜意难平。
“我乃将军府二小姐阮凤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怕心智不全之时,也绝不会做有辱将军府门楣之事,如今我得上天垂怜恢复心智,更不会让魂断沙场的祖父兄长姐姐蒙羞!”
阮凤歌挺直了脊背,目光落在了阮素素身上,沉声道:“阮素素,回去之后告诉阮夫人,我阮凤歌迟早会找她要回将军府的产业,特别是我母亲和姐姐的嫁妆,还请阮夫人清点明白,他日物归原主!”
“这少卿府的夫人竟然把人家母亲和姐姐的嫁妆都给抢走了,未免欺人太甚!”
“是啊!当初长安县主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将军府竟然被自家人欺负成这般,若是她泉下有知,岂能安心?”
“说起来,这位阮大人与将军府不是断绝来往了吗?竟然还贪了人家将军府的产业,实在是令人羞耻!”
要知道,阮家二房为了分家之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现在就算是想要否认他们与将军府不是一家都很难。
阮凤歌听到百姓们的议论,眸底也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阮家二房这群血蛭想要脸面又想占便宜,还想用流言来抹黑她?
做梦!
她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人心所向!
属于她们将军府的一切,她一定会扒皮抽骨地让他们一点点还回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黄筱看着阮素素的目光已经多了一些审视,很显然先前她并不知情,这会听到阮凤歌说的这些,心下多有触动,蹙眉问道:“将军府一门忠烈,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欺负人?”
当初所谓将军府叛变之事,安王府上下都无人相信,所以时至今日,她也会为将军府鸣不平。
阮凤歌微微扬眉,这郡主虽然有些跋扈,但好歹还能分得清是非黑白。
孺子可教。
“郡主!”阮素素顿时面露委屈之色,低声道:“凤歌妹妹只是因为失去了亲人,所以才会对我们嫉恨在心,郡主难道忘了,我母亲本就家世不错,何须拿旁人的东西?”
黄筱眉头紧蹙,好像阮素素说的也没错。
何姿虽是兵部尚书何连山的庶女,但是她的亲妹妹沁贵人在宫中极为受宠,再加上后来阮锋升了官,阮夫人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郡主!”见黄筱神色有所松动,阮素素立刻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民女与郡主相识这么久,难道郡主还不知晓民女的为人吗?”
“凤歌妹妹虽然跟秦国公世子有婚约,可谁都知道世子不喜欢她,如今她恢复心智,保不齐也会舍弃世子,到时候云阳侯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黄筱的脸色顿时不太好。
她可以容忍很多事,但是只要跟景遇扯上关系,她就会失去理智。
“阮凤歌,你跟少卿府的事情,本郡主没有兴趣。”黄筱昂着头走到了阮凤歌面前,沉声道:“但是你记住,最好不要接近景遇,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郡主,你是没脑子?”阮凤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么久了都不长心,只要提及云阳侯,你指哪咬哪,就这么想做阮素素的狗吗?”
什么孺子可教,分明是朽木不可雕!
“阮凤歌!”.
“放肆!”
来不及深想的黄筱只听到了阮凤歌骂了自己,这她如何能忍得住?
被阮凤歌激怒的黄筱,一把夺过侍卫的马鞭朝着她便抽了过来。
可惜阮凤歌身形灵巧,黄筱追着她跑了好几圈,愣是没抽到她一次,眼见着黄筱愈发暴怒,阮凤歌突然嘴角一扬,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阮素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