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面容严肃的付嬷嬷领着十八名秀女前去画馆,秀女们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宫里的一切都好奇着呢。
站在第一排的是个爱笑的少女,天真烂漫地开口问嬷嬷:“刚刚那凉亭里的是宫里的娘娘嘛?”
付嬷嬷瞥了她一眼,道:“那是两位小主。”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姑娘,她微微一笑,打趣道:“锦绣你呀,上课时又走神了吧。”
闻言,陆锦绣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回忆起夏鹿竹的模样,不禁感叹道:“叶姐姐你注意到没有,那位穿青色衣服的长得真好看,一定很受宠吧!“
付嬷嬷手中戒尺“啪”地一声敲在陆锦绣手臂上,斥责道:“这几日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不可妄议小主。”
陆锦绣疼地眼泪汪汪,有些不服气的委屈,一旁的叶惜云拉了拉她的袖子,陆锦绣这才冷静下来。
这已经不是她的现代了,但她不能理解,凭什么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都要被打,什么小主娘娘,她肯定是女主角,等她以后被皇上宠爱的时候,她一定要教大家人人平等才对!
叶惜云,不对,她其实叫叶汐云,她看着这个同为穿越而来的陆锦绣,不禁暗骂她蠢,不过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想到此,她又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安慰着陆锦绣。
这番对话之后,十八位秀女安静多了,付嬷嬷满意地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皇城里合该是安静的,聒噪之人自当惩戒。
而队伍中一位秀女柳妙仪,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刚刚那两个人她印象不深,仔细回想半天,才想起应当是牛常在和夏答应,上一世这二人她也就在宴会上见过,皇帝根本见都没见过她们,不足为惧。
想着想着,柳妙仪眼中充满了恨意。
淑妃,这一次她一定会将所有的痛苦加倍奉还。
“妙仪,你怎么愣神呢。”一旁的宋盈关心道,她们二人入宫前便是闺中密友,入宫后自然相互扶持。
柳妙仪回过神来,道:“没事,就是在想刚刚嬷嬷讲的规矩。”随即掩去神色,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不能在此刻让人察觉不对。
看向面前还十分生动活泼的宋盈,柳妙仪心下复杂万分。
很快,画馆便到了,付嬷嬷领着人进去,里头九位画师候着的。
陆锦绣悄悄和叶tຊ惜云咬着耳朵:“叶姐姐,他好帅啊!”
叶惜云闻言也笑了,点点头赞同道,只是这帅哥画师怎么一直盯着她,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叶见川执起笔,道:“陆秀女请坐。”
陆锦绣有些花痴起来,连忙应声坐在了椅子上,如小学生般板正地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
叶见川微微一笑:“陆秀女可以放松些。”
说罢,便开始作画了,陆锦绣不好意思笑了笑,摆了个满意的姿势便不动了。
作画很快,叶见川放下笔,然后说着:“好了。”
陆锦绣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后换叶惜云坐下了,叶见川执笔的手微微一愣,随后闷声作画。
叶惜云颇有些疑惑:“画师,你不看我,怎么画?”
叶见川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作画。
一旁陆锦绣悄悄去瞄那幅画,然后笑嘻嘻说着:“画师真厉害,看一眼就能画出叶姐姐的美貌。“
叶惜云闻言,倒是放心了些,至少这画师没有乱画,她还以为是宫中娘娘授意刻意丑化她。
给叶惜云作画倒是慢了许多,其他画师和秀女大部分都画完出去了。
很快,叶见川也画完了,陆锦绣与叶惜云也准备出去了,才走到外间,叶惜云突然道:“你先去,我耳饰掉了一只,我去找找。”
婉拒了陆锦绣的帮忙,叶惜云独自回了画室。
还剩两个太监在收拾东西,而角落里的叶见川似乎早就等着她。
叶惜云掏出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对着他说:“还望画师多多费心。”
叶见川捏紧了那个钱袋子,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惜云,你这是在和我赌气?”
闻言,叶惜云如晴天霹雳,这人认识自己?或者说认识她这副身体。
猛然想起刚穿来两日她的婢女所说,她还有个哥哥,名叶见川,在宫廷画馆作掌事。
叶惜云连忙补救,怯懦喊了声:“哥哥……”
叶见川只当她在与他置气,连忙关心道:“我先前已经说服了父亲不让你入宫,给你寻了门好亲事,你为什么还是入宫了,可是父亲又逼迫于你?”
叶惜云只恨现在没有过往的记忆,她说为什么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爹要让她马上成亲,她才不甘心做一个小官吏的夫人,她便自请入宫,当时她爹还颇为震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是惜云自愿的,还望兄长能够助我。”叶惜云噙着泪,求道。
叶见川将钱袋还给她,背过身,语气沉重:“若是你所愿,我自然会帮你,但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为了和我置气做傻事。”
不比开年选秀带有强制性,这回选秀若有亲事者是可以不参选的。
叶惜云福了福身,坚定道:“惜云想清楚了,多谢兄长。”
说完,便赶忙离去,怕久了惹人怀疑。
陆锦绣用肘戳了戳她,问道:“怎么去那么久,找到了吗?”
叶惜云点点头,不小心对上付嬷嬷的眼神有些心虚,连忙别开了视线。
而画室内,两小太监将画卷收拾完,放在托盘里,恭敬道:“叶掌事,收拾好了。”
叶见川抽出那卷叶惜云的画,放在最上面,做完这一切,点点头吩咐道:“送过去吧。”
两个小太监只当没看见,连忙办差事去了。
叶见川从桌案上拿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把折扇,他温柔地展开,细细拂过上面的一字一句,一花一木。
一首题都城南庄,配着他亲笔所画的人面与桃花。
“一生气就唤兄长,还说没和我置气。”
语气温柔缱绻,颇有些无奈,却又带着难以察觉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