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微起身,亲自将她们二人扶起,“我知道我以前有些偏执冲动,脾气也不好,容易被人利用,经过父亲这次教训,我真的看清楚了很多。”
“以后二小姐那边,我会留心的,当然,以后你俩再见我犯浑,直接说就是,不要藏着掖着,听到没。”
如诗和如画诧异的不行。
还以为此次说这么多,会惹郡主不悦,不曾想郡主竟然半丝没有介意,反而还让她们以后直言不讳。
两人欣喜的点头应是。
“还有,以后二小姐来府内,必须要先通报,不可直接放行。”
以前原身给的她特权,出入顾宅比自己家还畅通。
今天若不是如画留心,提前通知,她都没想起来收了这权益。
“是。”
如诗去小厨房准备点心,如画在旁磨墨侍奉,姜瑾微继续去抄寿经。
夕阳打在她的侧颜上,显得如此的娴静婉约,这是以前很少能看到的。
以前的郡主总是爱发怒,便是如画服侍的时候,有时也心惊胆战的。
可是最近郡主似乎变了,从上次挨家法之后变得温柔,平易近人。
如画觉得以前的郡主也很好,但是现在的郡主,更好。
姜瑾微看似在抄佛经,实际心思也有些神游。
这本书中最大的反派就是太子,自私阴狠,为了东宫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作风极其乖僻狠辣。
这种人,她想不通,云震一代开国功臣为什么偏偏要誓死追随呢?
期间谢沉砚也想办法通过别人去劝他放弃太子,然而并没什用。
又没亲戚关系捆绑,又没恩惠互利,可是云震就到最后都在倾尽全部支持太子。
她看书马虎,多半都冲男主的后宫跳着看,事业线只有名场面才记得,如云震这种配角,并未仔细看。
再者,她连结尾都没看到,只看到祁王上位,谢沉砚位极人臣后,后宫有了白月光朱砂痣,又看上了泼辣热情的番邦公主,正搞得火热……
当时随意瞥了下目录,还有一千章没有看呢。
一千章的剧情,后续是怎么发展的,难道会是祁王和谢沉砚君臣之间的猜忌?
姜瑾微叹气,早知道会穿书,当时真恨不得熬夜通宵看完啊。
正悔着呢,就见一向稳重的如诗竟然是跑着进来。
“郡主,云熙小姐在前院碰到了下职回来的顾大人,以大人没有行大礼,要惩罚大人。”
“什么?”
云熙刚刚在她这里吃了瘪,怕是定要对谢沉砚动手。
姜瑾微草了一声,提裙就走,“去前院!”
…………
前院里,云熙高高在上,一脸不屑,“顾大人,见了本小姐,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会行了吗?”
谢沉砚一袭官袍,长身玉立,言语不卑不亢,“下官方才已经同二小姐行过拜见礼了,不知还需再行什么礼?”
云熙轻蔑的哼了一声,身后的丫鬟极有眼色道:“见我们家二小姐,自然当用最高规格稽首礼。”
土明性子冲动,“一个无品阶的小姐,竟然让我们家大人行稽首礼!”
云熙沉眉,“什么阿猫阿狗,在本小姐没有问话的情况下插嘴,如思,给我掌嘴!”
“慢。”
谢沉砚出声制止,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二小姐可知何为稽首礼?据大魏礼法,行稽首礼乃为九拜之中最为隆重的一种,一般用于臣子拜君父,二小姐确定要下官行这礼?”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要七品官员行皇上才用的稽首礼,传出去简直是活腻了。
云熙脸色一白,她今天在姜瑾微那里吃了瘪,就是要找个人撒气而已。
没想到在谢沉砚这里也碰了一根钉子。
她不甘心,“稽首礼本小姐自然是不敢僭越的,也多谢大人提醒,如此,大人行个跪礼就行。”
云熙仿佛随便一指,“就刚刚那小丫鬟给本小姐行的那种礼。”
那种是奴仆跪礼,一般用于奴婢服侍主人。
土明怒了,正要上前一步理论,被谢沉砚一个眼神制止住,又不甘的按捺了回去。
谢沉砚音色终于低了些,“二小姐,下官品阶再怎么低,也是朝廷七品官员,二小姐让下官行奴仆之礼,便是辱朝廷命官,据大魏礼法《贼律》规定,无故辱骂朝廷命官,将会处以耐刑。”
耐刑就是要剃去人面部的眉毛,以这种方式来使辱方同样承受羞辱。
云熙轻笑,“你怎么不算奴,你以为你能站在这回答本小姐的话,是托了谁的福?”
“区区一个贱民,若不是我父亲救你,你早已是一副枯骨了。”
“救命之恩,你当生生世世报答,现在只让你行个跪礼,怎么,还委屈了你不成?”
谢沉砚冷声:“救命之恩,莫说是跪拜礼,就是稽首礼也是应当的,只是救下官的是国公爷,便是行礼,也该行给国公爷,并非是二小姐。”
“你!”
云熙刚刚被土明呛声,就已经很不爽了,此刻一向逆来顺受的谢沉砚竟然也敢三番两次反驳她,这让她面子往哪里搁。
她登时怒了。
“顾大人今日言语怠慢,三番两次出言顶撞,看来是姐姐最近疏于管教,如此,本小姐不介意帮下姐姐,好好教教你,如何行礼!”
说着,她就扬起巴掌,要往他脸上掴。
谢沉砚眯眼,掌心微攥,在巴掌即将落下来的一瞬,忽然在他面部三寸距离生生停住。
一回头,就看到姜瑾微气息微喘,牢牢的钳制住云熙的手。
姜瑾微很生气。
刚刚她在晚来一步,男主就被打了。
夭寿,她这好感都没刷呢,云熙梅开二度,又给她得罪了一通。
“云熙,你在做什么?”
云熙敏锐的注意到姜瑾微喊得是她名字,不是以往的妹妹。
但是她先前在姜瑾微那里受了气,现在现在被谢沉砚给激的戾气增长,口气也不好,“没什么,姐姐,谢沉砚纵使下人嘲笑妹妹,说妹妹不够品阶让你行礼,言语怠慢,不分尊卑。”
“妹妹实在气不过,才代姐姐出手,替你管教一下。”
“哦,替我管教?”姜瑾微冷笑,“我刚刚听你让顾大人行奴仆跪拜礼,顾大人是本郡主的夫君,你让他行奴仆之礼,是管教他,还是要给本郡主示威?”
夫妻就算不合,名义上也是一体,谢沉砚若是给云熙行了这礼,岂不是连带着她也一并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