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琛的矛盾放在一边不谈,部门里的其他同事对我都还算照顾。
就连我邀请他们参加婚礼,看了那么一出豪门大戏,也并没有人因此取笑我。
快下班的时候,我跟舟舟说今天请部门的人一起吃饭吧。
又给她看餐厅的位置,是我们早就计划着想去,但是一直也没舍得去的那个餐厅。
舟舟表情夸张的对我说:“念念,你发财了啊?”
我笑着摆摆手,其实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像正常人的状态能坚持多久。
医生说的三个月也是最后期限,也许明天,或许后天,我可能就倒在某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再也起不来了。
这么想一下,我在这世上的牵挂也不算太多,姑且能做一件事,算一件事吧。
说要请大家吃饭,其实也就只有关系还算不错的三四个人。
我把要离职的消息告诉他们,出乎我所料的,大家都表现的很遗憾。
“太突然了吧念念,”
“对啊,今天早上我就想问你了,怎么一个月没见这么瘦了,你生病了吗?”
“离职了也挺好的,我看宋总每次跟念念说话阴阳怪气的,谁惹他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我,又替我打抱不平,
这样的场面真的许久,许久的没有出现在我生活里了,
以至于不真实的像我幻想里的一场梦,空中楼阁上的彩色泡泡,只要我呼吸的重一点,它就会毫不留情的破掉。
因为自从上学开始,中学,高中,大学,为了省事,爸妈总会把我和时年安排到同一所学校,
而时年总有一种魔力,她好像在让身边的人讨厌我这件事上有格外的天分。
我总是在被孤立,总是在被讨厌,总是在说“不需要”、“对不起”和“下次不会了。”
或许是太不适应这样的温情,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
“谢谢。”
几个人愣了一下,很快又叽叽喳喳起来:“这有什么的呀?”
“你离职了我们又不是不联系了。”
她们觉得我在客套,但其实我真的在发自内心的感谢。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瘦了很多,可就是这样的病态和憔悴,爸妈也看不出来,宋琛也看不出来。
原来还有人在关心我。
又从心底弥漫起的一股悲哀,几乎要把我笼罩起来,我想如果早一点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我的人,
我是不是就不用像落水的水鬼一样死死缠着宋琛当我的救命稻草。
还是在错过,还是在遗憾。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股恶心感泛上来。
我白着一张脸去了卫生间,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最后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竟然有点眩晕。
医生说这都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心悸、恶心、头晕、手抖,再到后面会更严重。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些症状出现的比医生说的还要早。
那我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
白着一张脸刚走出卫生间,我就被人抓着胳膊甩到墙上,
疼的我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鸣声也响起。
捂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来,才看到面前的原来是宋琛,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表情厌恶又不耐烦。
尖锐的耳鸣声逐渐褪去,我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时念,你恶不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