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刚才被他遣走的小厮背着一个人一头大汗地闯了进来,跌跌撞撞地跑来,一把摔在地上,口中还高呼:“不好了,鸿鹄路吃死人了!”
他身上背的人也滚了下来,正面朝上,此人面色青黑,口鼻流血,显然已死去多时。
背着尸体来的小弟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吃了一半的牛乳软糕,摔在地上痛哭流泣道:“求乡亲们给做个主啊,鸿鹄楼的糕点吃死人了!这糕点是我们昨天刚买的,昨天我爹还留着舍不得吃,今早起来吃了一口就倒地不起了,没一会就没了气息,大家要为我们评评理啊!”
人群轰的一下散开,郁时渺和张娘子也退后了一步,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她们的控制了,看来这伙人是有备而来,就是要搞死她们!
在场唯独流氓头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和激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郁时渺和张娘子对视一眼,他们已经看出,滚在地上的牛乳软糕确实是鸿鹄楼的,但是他们做的牛乳软膏绝对吃不死人。
如果有毒的话,那就是之后下的,但是这种事情她们很难自证清白。
“你们可有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流氓头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我们有证据……”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是一身文弱的李文昌,和是鸿鹄楼隔壁李氏酒楼的两人。
李文昌一脸激动,脸上甚至因为他文弱的身子泛起了两片红晕。
李掌柜的表情则有些不情不愿。
流氓头子眼神凶狠地盯着李氏父子,李掌柜小心地和他打招呼:“我们先和年掌柜说两句话……”
郁时渺眯了眯眼,看来李氏父子是有条件和自己谈。
李掌柜拉着儿子走到郁时渺跟前,姿态又高了起来,李文昌则目光热切地看着郁时渺。
张娘子上前挡住李文昌让人不舒服的打量,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条件才愿意帮助我们?”
李掌柜鼻子里出气,看了身后不争气的儿子一眼,说出了他们的要求:“若是年掌柜愿意嫁给我儿子做妾,我们父子二人有办法帮助你们脱身,不然的话,年姑娘的安全先不说,这鸿鹄楼一定是开不下去了吧?”
郁时渺目光变冷,这李氏父子二人可真的是玩的好一手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啊。
张娘子啐了两人一口,“滚!趁人之危的两个狗东西!”
李文昌脸色变得苍白,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郁时渺的手解释:“年姑娘,你就答应我父亲吧,虽然我不能娶你做正妻,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郁时渺躲开,忍无可忍地开口:“你还是好好对待你娘吧。”
“闪开!”郁时渺推开挡路的李氏父子二人,走到尸体旁边蹲了下来。
问背尸体来的那人:“你确定他是……”
那人不等郁时渺说完就答道:“我确定我爹就是吃你家的牛乳软糕死的!”
郁时渺冷笑:“我是问你确定这是你爹吗?”
郁时渺看到对方脸皮抽了抽,心中的疑虑有了解释。
这人怕不是从哪里偷来的爹吧?
除了极少数与亲爹有仇的,郁时渺想象不到,有哪个亲儿子在亲爹的尸体滚到一边后而不着急的。
不说过去看看,至少得关心一下吧?
但是尸体从他背上滚下去,这男人偏偏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全放在那个混混头子身上。
郁时渺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你爹?”
男人怒道:“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吗!”
郁时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快速道:“张小江!”
那它叫什么名字,郁时渺指着尸体。
“……张大江!”张小江急中生智。
混混头子在一旁看的着急,真想上去给张小江一脚,你回答她的问题做什么?
郁时渺笑了,“可是我认识这人,他好像不姓张吧?”
张小江急得满头大汗,频频看向他大哥。
流氓头子站了出来,这贼娘们可真精啊!她这分明是在诈他小弟,死的这个人她根本不可能认识,这是外地人,昨个儿第一次进京,还没进城门呢就被自己兄弟拿下了。
郁时渺老看流氓头子挡在那男人前头不再让自己盘问,专心检查起尸体来。
但是她做饭是专业的,而不是专业的杵作,郁时渺看不出蹊跷来,出了人命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报官,但是如果能报官的话张娘子早些派去的人早该回来了。
到现在却没有动静,多半报官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回来之前她应该去顺天府探探情况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郁时渺目光看向人群,突然有了主意,她扭头对张娘子道:“快来看,我看这个人十分眼熟,他好像是住在城西小胡同那边的那个谁,和那个谁认识,是那个谁的远方表哥,你快来看是不是……”
张娘子虽然不懂郁时渺在卖什么关子,但是她反应极快,立马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对对对!就是那个谁!听说家里老有钱了!”
郁时渺:“但是没听说他有儿子?倒是记得他有个干儿子,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人!他是不是故意毒死这个谁来讹钱的吧?可是有钱也应该给他干儿子吧?”
张娘子配合:“听说他那干儿子出去做生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可怜这老哥因为歹人丢了命,连家财都落到歹人的手里了……”
郁时渺觉得铺垫到位了,于是朝人群招了招手:“那个谁!你不就是他的干儿子吗?哎呦,我也忘了他干儿子长什么样了,看着倒是眼熟……”
人群中有几个脑子转的快的,贼兮兮地站了出来:“我说这尸体看着眼熟,我不是我那可怜的干爹吗……我的干爹啊,儿子刚从外头回来,还没来得及奉养你呢,您怎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