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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斯京用打火机点了嘴角的烟,扔茶几上,低头瞥她一眼,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小狗摇着尾巴在讨好着主人。
  可爱又欠欺负。
  他磕了磕烟,“小侄女。”
  沈漾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嗯?”
  周斯京偏头,慢悠悠道:“一层皮都要被你擦下来了。”
  沈漾提气,他要求这么多,真的很影响她的发挥,眼看着干净了一些,她也就把毛巾放到一边。
  刚刚在消毒用酒精还是碘伏之间,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偷偷查了一下百度。
  百度上说一般情况下伤口是得用酒精擦的,但伤口有感染风险时可以用聚维酮碘溶液,也就是碘伏。
  所以她就拿了碘伏出来,打开瓶盖,试着用棉签沾了一下,然后贴到了他伤口上。
  一点点蹭着涂开,见干了,又往瓶子里沾了点,再涂一遍。
  直到把伤口涂得红彤彤,才放过。
  见他蹙眉,沈漾以为他疼的,也没敢问,反正他不开口,她就当不知情。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包扎。
  沈漾取了干净的纱布,一层层地覆盖住了伤口,然后用胶布固定。
  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意识拍了拍胶布更牢固一点。
  没想到听到男人一声低沉闷哼,沈漾脸色一变。
  完了。
  弄疼他了?
  沈漾抬起脑袋,就撞进他深不见底的漆眸里,呼吸一窒。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见他用舌尖顶了顶侧脸,嗓音磁性好听又隐隐带着笑:“上药前我说什么来着,沈漾?”
  弄疼他加倍奉还,见他抬起手臂,沈漾吓得倏然合上了双眸。
  良久没落下,她睁了下眼,男人嗤笑一声,越过她,给自己倒了杯酒。
  沈漾松了口气,这是用酒麻痹疼痛吗?
  她本来处理完伤口就该走的,但怎么也迈不开腿。
  脑子里不经意间就闪过他和周家人的各种矛盾,还有兰姨告诉她的往事,沈漾突然轻声问:“小叔叔,既然你和周家的人那么不和,为什么还要养着他们?”
  在她的眼里,如果是裴桉这种想害死她和沈南的女人,她若是掌握了沈家的实权,定会直接将这女人赶出去的。
  周斯京干净修长的手指缓慢摩挲着酒杯杯口边缘,眉骨上扬:“谁告诉你我们关系不好?”
  “用眼睛就能看得出来。”沈漾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再看他神色好像,也没生气。
  周斯京也没再否认,笑说:“活受罪不是比死了更难受。”
  真的是这样吗?
  沈漾看着他漆黑得快把人吸进去的眼,差点抽不了神,连忙移开视线,极其生硬地把话题转移了:“那个……之前兰姨和我说了很多小叔叔以前的事,不过没说你最难熬的那两年。”
  周斯京叼着烟,没作声,他没告诉兰姨,自然是懒得和任何人提。
  那段日子活得和牲畜差不多,刚辍学就背负巨额医药费高利贷,每天被追债人追打,打工一发工资就被抢走,房子也被卖了,只能睡马路边或天桥底下,一天也只能在打工的地方吃上一顿半顿,正在长身体的他就差饿得和野狗抢食。
  有一次不走运,被堵墙边打了半个小时,腿被打瘸了,没钱去医院看病,只能靠自愈,所以连工作也丢了。
  收不到钱的高利贷变本加厉,甚至连那个地头蛇乔二都出面了,那次他被打得半死不活,兴许看他腿瘸不能赚钱,没有利用价值就往死里整。
  可能他命不该绝,在濒临死亡那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爆发,用砖头直接砸烂了乔二的一只手臂。
  后来他断了乔二手臂这事传出去,再没人敢围堵他,他的腿也算争气,一个多月就差不多好了,但他没再打工,因为一辈子都还不完,所以他走了另一条黑路,替人收债务。
  有几次被人陷害进了局子,不过都化险为夷,那段时间也聚集了一些人脉,为他一步步亲手夺回周家,功不可没。
  周斯京说和她无关,沈漾也没再过问。
  也不知道是他喝了酒,还是她喝了酒,小姑娘抱着膝叨叨絮絮和他说起了她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那时候沈易儒和她妈妈很恩爱,经常带她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爸爸负责帮她们拍照,她们负责玩儿,周末还会去露营,享受自然风光,吃着妈妈亲手做的饭团,爸爸会给她编花圈给她戴头上。
  后来妈妈在生弟弟的时候,拼尽全力还是难产,她选择了剖腹产,但她羊水铨塞,最终没能救活,那之后爸爸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工作,对她和弟弟不闻不问。
  她的生活中也就只剩下弟弟了。
  说着说着,沈漾靠着沙发边就困意袭来地睡着了。
  但她一向是认生的,如果有生人或者不信任的人在身边,她是不可能睡得着。
  女孩的身子略微蜷缩,裙摆随着她不安分的睡姿轻微上扬,露出雪白的肌肤,浅浅的呼吸从微张的唇瓣溢出,粉色舍尖若隐若现。
  这片唇,出乎他意料的软。
  就是顶嘴的时候挺厉害,甚至惹他生气都轻而易举,那时候就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了。
  周斯京的酒量不至于喝几杯就醉,但肯定比平时的克制力稍微差一些。
  他手臂撑在熟睡的沈漾身侧,缓缓俯下身,另一只手绕着她的长发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力度正好让她幽幽转醒:“漾漾。”
  沈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刚睡醒下意识带着点软软的撒娇:“小叔叔,我好困。”
  这甜腻的尾音让人脊髓酥麻,周斯京眸中一暗,他低下头吻在了她的眉心,再往下是她轻颤的眼睫,然后自然而然是她的唇。
  他极有耐心地亲几下,偶尔停下,她还会主动抬起下巴。
  吻从脖颈一路顺着下来,她猛然一颤,瞬间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男人看着一片温热,低笑一声,“还没醒就这样了,你是水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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