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爱慕韩初蕴。”
两人停下,王莲突然蹦出一句话,顾霆琛都忘了呼吸。
王莲畏缩,不曾抬头望见顾霆琛神情,她盯着手帕上的褶皱,“我第一次出府,正赶上裴将军凯旋回京,大道两边站满百姓,我被挤到了高台,与我站一块的是个孩子,我两一个丢了丫鬟,一个丢了奶妈。”
说话时,王莲不经意就露出了笑意。
顾霆琛心跳微快,自虐的开口问道:“韩初蕴是不是正好救下坠台的你?”
众星捧月下,身着银铠的少年将军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接住坠台的温柔少女,英雄救美而自此倾心。
不知为何,顾霆琛心跳快的厉害,很是难受,她抿紧唇瓣,望向一池红荷绿叶。
王莲摇头,“薛小姐想多了,我不是戏本中的女主角。
坠台的是孩子,有人上来挤,他拉了我,自个却掉下台,幸好将军接住了他,他顺着孩子目光看到我,严厉的训了我一顿,但又令身边人接下我。”
“我牵着孩子到马前道谢,见到裴将军胸口铠甲被刺穿,里头是血衣,满脸都是困倦劳累,额头流血已干,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那时我才意识到打仗的艰辛,他更是英雄,我爱慕更是心疼。”
“她们都在骗人,当时京中所有女孩都喜欢裴将军,只是在裴府落魄后都不喜欢了。”
顾霆琛张了张嘴,声音发紧,“那你还喜欢吗?”
“我是爱慕,但与夫君之情又不同,只觉得他不该如今这般。”
“只是夫君一事,从来不是由我做主,相比嫁给素不相识之人,我更愿意嫁给裴将军,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顾霆琛的心跳一下停住,头脑发涨,一些重点恍若藏于雾霾,可她却总是抓不到。
“你又怎知韩初蕴不喜欢你?”顾霆琛不解,有点害怕。
王莲第一次抬眸,直视着顾霆琛,“倘若喜欢,当年坠台之时,将军就该喜欢了,我不懂爱情,但戏本看的不少,里面的爱情分两类,一类一见倾心,另一类日久生情。”
顾霆琛瞬间明白,“你与韩初蕴只能一见倾心。”
“也许将军也有喜欢的人了。”
顾霆琛摇头,“不会,如果他有心慕之人,风头正盛时为何不请旨迎娶?”
望着眼前女子,顾霆琛竟有些好奇,“你与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说出去?”
谁料王莲坚定的很,“薛小姐不会是这样的人,我识人不会错。”
“那我是怎样的人,京中传闻我心狠手辣,睚眦计较。”
对上顾霆琛目光,王莲脱口而出,“我觉得你是个肆意自在的人。”
顾霆琛不禁轻笑,“你把我送你的话还给了我。”
“薛姑娘,我没有。”王莲急红了脸,“我真的觉得薛姑娘自在肆意,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想做的,不想嫁的婚就退,不喜欢的人就怼,别人针对就报复回去。”
顾霆琛一下缄默,随即淡淡笑了,“你在外面可不要这么说。”
容易被众人针对而受欺。
王莲没有说话,但这片刻的安静放大了其他声响。
“谁!”顾霆琛厉声呵斥,腰间细鞭直冲荷池,“啪”一声鞭,荷叶打成片,顾霆琛紧跟威胁,“滚出来!”
“别,别,我这就出来。”荷池传来微弱的求饶声。
很快,一个少年略显狼狈的站了出来,头插荷叶,手持莲花,一身锦袍被糟蹋透了。
“我没想偷听,一开始就在里头采花,咳,赏花,我小厮给我拿干净衣裳了。”
顾霆琛立马回头,果然一人站在远处,手举衣服过顶。
少年局促的把花藏在后面,拍了拍锦袍上的泥巴,伸指发誓,“我李敛绝对不会说出今日事。”
“你是李敛?”王莲惊诧的叫出声。
池中少年羞涩挠了挠头,“是啊,姑娘还记得我。”
顾霆琛侧过头,见王莲尴尬的咬起唇瓣,“他就是当初拉我坠台的孩子。”
“他当年是孩子?”
若没记错,李敛是敦亲王的长孙,今年怎么也有十五六岁。根据王莲描述的正是三年前韩初蕴滁州战役凯旋而归,只是圣誉未到,裴父叛变消息就先一步传来,裴府一夜倾倒。
李敛急忙开口,“不是孩子,我当年只是不高,容易被人当成孩子。”
顾霆琛不愿多话,“我不关心这些,只要今日事不外露就好。”
“没问题。”少年立马应下。
他的侍从守着远处,这就保证远处不会有人,凭这凶女人的耳朵还能听出他在池中,说明近处也没人。
说了许多,顾霆琛还是担心嘉玉,害怕人被设计离席,可她对王莲还有话说。
“其实,上一世也许你就嫁给了韩初蕴,戏剧女主角也不重要,你可以是自己的主角。”
顾霆琛也是第一次说这话,说完就离开,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王莲很快笑了起来,李敛一人盯她发呆。
“你喜欢荷花吗?”
一抬眸,王莲望见李敛在池中举着荷花。
……
回到宴会的路上,顾霆琛被人袭击了。
一个小宫女撞到自个,汤水一块撞翻在自个身上,宫女见到碗碎,当下跪倒在地,大哭求饶,直接卖出后幕之人。
“奴婢自知无活路,求薛小姐救救奴婢。”
“那人要奴婢将下过药的汤水混进你桌上的糖水,然后在你昏迷后,找人毁了姑娘清白,奴婢现在打翻了它,怎么都难逃一死,奴婢愿意说出真凶,只求薛姑娘保住奴婢性命。”
“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奴婢不想死。”
说完,宫女就跪着赶上前,“奴婢屋内还有剩余药粉!”
顾霆琛不想拖延,“好,我答应你,那你说是何人下药害我。”
“是杨小将军的妹妹,今日弹琴的粉衣女子。”宫女急忙开口,生怕顾霆琛改变想法。
“她说你让她哥难堪,她要你一辈子抬不起头,一双破鞋还有谁要。”
顾霆琛深呼一口气,想不到杨梦还有这种算计,她不去取证真是可惜对方的心意。
“带路。”
随宫女带路,顾霆琛来到了宫女的统一住处。
墙上的白皮早已掉落,露出里面灰黄干泥,院中的树都枯死,徒留干枝。
“奴婢这就去拿药。”宫女快步走向房间,只是在敲门时,回过了头,不放心的扫了院子。
“奴婢斗胆,小姐可随奴婢进屋,或者去可躲之处先躲躲,不要叫人撞见你。”